时,天上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肖梓一路默然不语,显然是极不高兴。
“啊,对不起。”
“你怎么走路的――”
“淑――”
“嫂子――”
昔日的天真少女如今已作妇人打扮,眼中泪意朦胧,声音急切而欣喜,“你是嫂子,真的是嫂子……”
“夫人,没有伤到您吧?”看向那圆鼓鼓的肚子,如今她也要为人母了。
“嫂子,我是淑萍啊,小姑淑萍啊……”胳膊被使劲地抓住,竟有些隐隐的痛意。
“夫人说笑了,我怎会是你的嫂子呢?”肖梓平静地说道,那是对陌生人的语气。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孙淑萍哽咽道。
她狠心?肖梓苦笑,可也无意争辩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淑萍,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绸缎庄中走出一个藏蓝衣服的男子。虽然人胖了一圈,可是肖梓认得,那是李少正。原来,他们二人成了连理。
“你,你……”男子惊讶地看着肖梓,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这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肖梓自嘲,她内心五味翻转,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吴常静立一旁,神色有些黯然,只是脸上却依然挂着不羁的笑容。
“东家,现在雨势渐大,我们是回去呢,还坐下是喝李老板喝杯茶?”
“夫人,李老板,告辞了。”肖梓双手抱拳礼貌地告辞,不理后便的叫喊。
“好了,别哭了。”李少正对着肖梓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接着拥着自己的妻子进入室内避雨。
肖梓步履飞快,不知是被泪水还是雨水迷蒙了眼睛,下台阶的时候滑了一跤,险些向桥下张去,幸被吴常给扶住。
“多谢。”肖梓用衣袖擦了擦脸,眼睛也恢复了了清明。
天上的雨越下越密,街上行人皆匆匆往回赶,屋檐的杏黄色酒旗犹自飘扬。
“我想喝酒。”此时的肖梓就像个任性的孩子。
“好。”吴常淡淡应道。
三杯两盏淡酒下肚,肖梓的话匣子也逐渐打开。
“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是因为太幸福了遭天妒,还是太贪心了遭天谴呢?”肖梓星眼朦胧,脸飞红霞,已有隐约的醉意。一滴清泪滴入酒杯中,“啪”地一声清响,便复又归于沉寂。仰头将酒和泪吞下,有些事情,她终是不能忘却,也不能释怀。
青铜酒壶中,酒已告罄。“小二,加酒。”
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酒壶上的柔荑,“你醉了。”
“若是一醉能够解千愁,我宁愿长醉不复醒。”抬头时,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孙逸之。四年了,那印象竟还是如此的清晰。苦笑两声,头便重重地栽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