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喜欢的爱的都是曹屏屏,却不知道这种感情在什么变了质,这让他害怕,他必须离开季凝。
“季凝,我们离婚吧。”他靠在门板上,脸庞被黑暗吞噬着。
季凝背对着沈家平,她用双手捂住嘴,不让哭音出来,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我能问为什么吗嘛?”她低垂着头,眼里有泪,就含在眼眶里。
“我和曹屏屏上床了。”他俊美的脸露出魅惑且自嘲的笑容。
季凝觉得冷,拉紧被子,有没有人来帮帮她把月亮的开关关掉可以吗?月亮照得她的心发慌,发凉。
“你……不报复了吗?”她无力,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以前她总是不明白,什么叫情能见血封喉,现在她明白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沈家平靠在门边,将脸慢慢的别开。
“我可以不在乎,我当作不知道……”季凝掀开被子跪在床上:“就当我为哥哥赎罪可以吗?”
“季凝,孩子……流掉吧……”这样对谁都好。
他的指缝间似乎有湿意,沈家平低敛着脸庞,笑笑,但是笑容却僵在了唇角,怎么也笑不出。季凝抱着肚子:“不,绝不,家平……”她从床上走下去,拉着他的手:“不要,她马上就要出生了,你摸摸看她,她都会动了……”
季凝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高挺的腹部,他似乎听见了孩子的声音,可是……
面前突然出现了母亲满是血的脸,母亲幽怨的看着他:“是她哥哥撞死我的……”
沈家平仓惶的推开季凝,季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后退了一步,沈家平见她身子不稳,想拉住她,可是手伸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季凝站稳身体,拍拍肚子告诉里面的孩子,没事。
“我……没事。”她勉强冲他笑笑。
沈家平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娶你就是为了报复你家,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被双规吗?”
季凝只觉得四肢冰冷,大脑无法思考。
“知道大华为什么会倒塌的这么突然吗?不好奇吗?大华是我弄跨的……”
他的唇角浮起一丝微笑,语气略微温柔了一些,将她的脸抓住强迫季凝看向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你知道吗?当初你割脉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说你要是有那个胆子,为什么不割得深一些呢,很显然你在做戏,我爱的人叫曹屏屏,她是你的姐姐……”
姐姐……
季凝的脸变得煞白,她不断后退着,背部一直在发抖,也许是因为抖得太厉害,放在桌上的花瓶竟然掉了下来,不要,不要再说了,她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求求你,别在说了。
季凝抱着头:“你骗我……你骗我……”她痛苦的抱着头。她一脚踩在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上,扎得鲜血淋漓,那些玻璃渣子似乎深深嵌入进了她的皮肉里。
可是她不疼……更疼的是心……
“我怀孕呢,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季凝抱着头痛哭起来,她蹲在沈家平的脚下。
她的血顺着玻璃片涌涌的流出。
“救……”季凝想喊人,可是她却张不开口。
沈家平靠近她,他穿着黑色的鞋子,鞋子踩在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下一下敲打着季凝的心脏,她害怕的想躲开,可是却发现根本躲不掉。
他看着她脚下的血,想上前,她却剧烈抖动着身体,沈家平知道她是在害怕,一种无力将他困在原地。
“季凝,我们没有未来的,我和你结婚……”
季凝摇着头,不,不,她什么都不相信。
“我和曹屏屏在上海待了四个月,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她同居……”
季凝口中突然一阵血意翻滚,上涌,她努力咽下,似乎是压下了,可是马上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她想起身,起身的时候因为腿麻了,而脚太疼了,起身的时候,脚下的碎片更是象小锥子一般的刺入血肉里,她一个不稳……
季凝躺在地上,后背被那些尖利的玻璃片贯穿……
她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能感觉到陪伴了她七个月的宝宝离开她了……
沈家平站在原地,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他想喊,可是却喊不出来,他只能看着她……
满脸的血,她就像是一个破娃娃一般的躺在那些碎玻璃上,她的下身开始出血……
沈家平的手有些发抖,他捂住眼睛,不让眼泪跌出来。
“叫医生……叫医生……”
门外的阿虹听见喊声,立马推开门,看见门里的情况,快速跑了出去。
季凝的意识已经开始飞逝,她想,为什么自己偏偏爱上了沈家平呢?
又为什么哥哥撞死了家平的妈妈呢?
难道这就是命?
她笑了……
笑得淡然,她不能在和沈家平走下去了。
她的哥哥杀死了他的妈妈,而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没有办法走下去了……
沈家平蹲下身子,想将她抱起,可是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全身的血就似乎更多了……
他一拳打在了地上,手背上全是斑斑的血迹,原来到了这种时候,就不疼了……
所有的泪水他都自己吞,沈家平在心里想着,你是我儿子的母亲,是我孙子的奶奶,季凝……
***
“我的天啊,606病人怎么了?全是血,一进门全是血,床上地上,到处都是……”
小护士想起那个场面到现在还觉得浑身直打着冷战。
一个从手术房里才走出来的小护士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以极小的声音有些同情的说道:“好像病人的抑郁症发作了,自己把花瓶敲碎了,结果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