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面前,每一个虔诚的信仰者都是平等的,任何一个信徒都没有剥夺另外一个虔诚者生命的权利,如果如此,则犯有渎神之罪,将被处于火刑。”-
————《圣教宗典》-
“主是仁慈的,即使是对“火囚”也怀有宽恕之心,给予救渎机会,参加帝国军队,在战场上,异教徒,国家敌人的鲜血将能洗静一身罪恶,届时,将被恢复自由之身。”-
————《十七世教皇语录》-
神历1801年,随着国力的增强,付仑帝国发动了以替国教“占拜”讨伐异教徒为借口的战争,东征,一举统一了拉古山脉以西,那时,每个付仑帝国的死囚犯都可以申请入伍来减免自己的罪行,虽然入伍九死一生,但,几乎所有的死囚都参见了战争,组成了一只“死囚部队”,史称“死囚敢死军”。而作为东征的产物之一,“死囚敢死军”流传至今。而为防止死囚逃跑,每个死囚入伍时都在额头烙有象征赎罪的十字架,故“死囚敢死军”又称“十字军”。-
神历1878年,冬,坦丁格勒堡,争论之声一声高过一声,透过厚厚帘幕,室内,墙壁两侧各四个火炉,火势熊熊,温暖如春。使得长桌对坐的两拨华服贵族们汗迹涔涔。长桌后面,双方各立有武士两排,右边的锁甲环盔,十字铁剑,胸前金黄色十字标记更是证实了他们的身份———神圣教廷骑士。左边鳞甲圆盔,腰悬弯刀,外露的护心镜上镀有一轮绯月,弯弯如勾,这是弯月国的武士。-
“索罗雷大人,这是你们与莱恩公国的条约,你们必须遵守!”-
“不!那是付仑帝国签订的,不是神圣帝国签订的,付仑帝国需要遵守合约,而神圣帝国不用遵守。”-
“付仑帝国的军队必须退出撒哈拉盆地,将政权交还给当地贵族,否则“月之旗帜”将在坦丁格勒堡升起!”-
“不,撒哈拉是罪孽之地,必须有圣教的光芒才能净化这罪孽。”-
随着神圣帝国出兵撒哈拉,弯月联盟的军队终于开拔,与神圣联盟军队在拉古山脉与撒哈拉盆地接壤处,阿古山脉唯一的隘口,坦丁格勒要塞前与神圣帝国会战,双方总计投入骑兵十余万,步兵近五十,魔法师近千人。无论从出兵数目,种类,还是魔法师集团的运用都为大陆史上所前所未有规模。僵持三个月后,荒芜的撒哈拉盆地血流千里,红染怒沧,而后,重心由战场转战到谈判桌上,一场亘古不见的战争就这样谢幕了么?-
夜,坦丁格勒堡高大的城楼上火影曈曈,瞭望楼上,几个士兵正依枪闭目养神,一点也没有身处战争漩涡的觉悟,因为,此时,已经是休战的第四天了。每一个帝国士兵相信,他们的贵族和主教们将会签订一个很快就让他们回家的协议。-
谈判桌上唇枪正酣,一顶插有弯月帝国旗帜的帐篷内亦舌战不断。-
“不不不,我和我的士兵一定要将弯月旗帜插在坦叮格勒堡的城楼上!”一个身穿锁甲的军人嚷道。
“索罗冷将军,你知道后备粮草还够你们支撑几日么?”
“那我不管,这些狗娘养的付仑人杀了我十四万士兵,我要把那个嚣张的。”
“将军,不仅是你的士兵,我的侄子也被付仑人杀害,这是战争。”
“弗雷伯爵,那个连马都不会骑的矮子居然自己纵马冲入付仑人的军队中,冒昧的问一句,他真的是你们凯拉特家族的优秀将领么?”-
“你...”
衣装华丽的中年人方待反唇相讥,却瞧见地毯尽头,高台椅上的人站了起来,那人披着的披风是和月亮一样的昏黄色调,苍白的手垂在腰间镶着宝石的宝剑剑鞘上,他缓缓的踱步下来,淡淡道:“两位大人不要吵了。”
他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语气也很客气,两个方才威风凌凌的重臣将军竟然谦卑的俯下身来,道:“殿下有什么主见?”
那少年哂笑道:“弗雷大人,不是说过么,在军营中还是称呼我的军职。我可不想只让人记得我是弯月国的王子。”
弗雷大人身体伏的更低了,道:“遵命,赫尔统帅。”
若是说他是个王子倒是没什么惊奇的,令人惊奇的统帅百万的元帅居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赫尔敛容道:“弗雷大人,粮草还够大军几日用的?”
弗雷道:“回统帅,近日粮道天降暴雨,道路泥泞不堪,粮草已经供不需求,照这样下去,最多不过坚持七日。而且”
弗雷面上的迟疑之色落在赫尔眼中,他淡淡笑道:“弗雷大人,有什么情况不妨直说。”
弗雷抬起头,终于道:“帝国粮仓已经空虚,而今年帝国粮仓“澜沧平原”大旱,很多地方颗粒不收,以后,即使道路通畅,粮草怕也供应不了多久了,此次出军,规模之大,实在不是帝国能负担的起的。”
赫尔沉吟片刻,道:“这样啊...”忽的,他又转身面对着索罗冷问道:“如果粮草足够,你多少日能攻陷坦丁格勒堡?”
索罗冷摩挲着自己宽大的剑柄,整容沉思,半响,终于道:“回统帅,付仑人龟缩城堡中不出应战,坦丁格勒堡经过付仑人数十年的加固,已经和龟壳无异,而且此地地势狭隘,不利于大军的展开阵型,骑兵,弓箭手全部派不上用场。就连咱们国家的魔法师还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我们的步兵已经伤亡超过二十万。”说到这,他拿略带畏惧的眼梢瞟着端坐在火炉侧一个罩着黑袍的人,那人瘦小的身体被一个宽大的魔法袍罩住,你虽然看不见他的人,但只看那佝偻的背影,就知道他是一个生命已经被时光侵蚀将近的老人。
他还是一动也不动,似是亘古就以这种姿态端坐在那里一般,只有搁在他身侧,一柄看似普通的长仗顶端一颗龙眼大小的闪着墨绿光泽的晶石昭示着他的身份。
他似是没有听见索罗冷的话语一般,仍然如顽石一般矗在那里。
赫尔王子沿着他的目光,便瞧见了那个老人,他的目光也是充满敬畏。
等他再看一向雷令风行,骠勇善战的索罗冷将军敢怒而又不敢言的神色后,脸上便现出玩味的笑来,他知道,要索罗冷将军这样的牛脾气如此,必定是吃了不少亏。他笑道:“索罗冷将军,若是坦丁格勒堡的城门打开,你多久能将其攻陷?”
索罗冷挺了挺胸,傲然道:“我只要十万弯月战士就可以将失去龟壳付仑人的送上西天。”
赫尔王子看着自信满满的索罗冷,不置可否,笑着转身,对着火炉旁的老人,道:“老师,魔法阵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老人依然没有动,过了许久才有一阵苍老拗口的声音响起:“赫尔王子,十八年的教诲难道没有让你学会多方面的思考么?在做一件事情时,你必须做好失败的准备,这样,你才能成功。
记住,傲慢,妒忌,暴怒,饕餮、贪婪、懒惰、淫欲都会使你偏离月亮神的光辉。”
赫尔王子俯下身,欠身道:“谨记老师的教诲。”
这句话似是对王子而说,但却在索罗冷耳中回荡着,他低下头,脑中忽的想起了付仑军队中那个只带几百铁骑在他阵中穿行的光头将军,忽的自问,难道在公平的情况下,自己真的能一对一的击败他么?
赫尔王子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副官,通知谈判代表说,我们接受付仑人的条件,撤军撒哈拉。”
索罗冷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得看着副官熟练的打开传音水晶,将这条万分无奈的命令传至谈判桌上。
“你们这是狡辩,付仑人难道不是你们么?”
“大人,你要明白,付仑不过是一个国家,而我们是上帝的武装,神圣帝国的公民。”
“哼,今日就至此而至,明日,希望你们看看堡前百万飘扬的弯月旗帜再想好怎么谈判。”
说吧,弯月帝国的谈判官已经拂袖而去,如此周而复始,已经是第四天的不欢而散了,连堡前的守卫都习以为常,其实,这几日没有进展的谈判已经缓变为彼此间的缓兵之计。
弯月国的谈判官已经行到门口了,忽的,一个弯月侍从匆匆而来,伏在谈判官耳旁耳语几句,谈判官面色变了变,忽又回过身来,道:“索罗雷大人,我想,条件还是可以继续谈谈的。你知道,我们弯月国的人都是爱好和平的。”
直到协议书签订完毕,索罗雷大人仍然难以相信,如此艰难的谈判竟然就如此的简单的进行完了,弯月国居然在城下抛下十四万士兵的尸体后抽身离去,只要了无足轻重的金币赔偿。
但,这显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现在要做的是是赶紧向殿下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