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说，开始时我是准备叫你离开。我们俱乐部有规定；门前五十米之内严禁摆摊设点，卖艺乞讨。”
“这种事情敢劳经理大驾吗？随便叫个保安来不就行了吗？”
“不瞒你说，我正好办事回来，所以想亲自过问一下。”边经理的态度仍然很和善。
“你用这种态度把事情说清楚，很好！我这就离开，并保证不会再来。谢谢关照！”
“先生请留步！”
“还有事吗？我不是已经准备走了吗？你不会有意刁难我吧？”
“恰好相反，听了你的演奏后我改变了主意。我诚心邀请你到我们俱乐部做客。”
“你可能真是好意，可我万那从命。”
“能告诉我原因吗？我邀请你到里面去坐，是有重要事情同你商谈。”
“我的肚子在造反，它不允许我再拖延时间，容我把它安顿妥当后再来同你商谈吧！”
“哦！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俱乐部里面有餐厅，你想吃什么？我们可以一边进餐一边谈问题。”
“对不起！你们那种餐厅我只能望洋兴叹，不敢登门造次。”
“今天我请客，决不让你破费。”
“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吗？”
“当然没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有要事同你商议。”
“那好吧！边经理前面带路。”
“还不知道先生的尊姓大名？”
“我叫梁育，教育的育。对不起！刚才不知经理是何用意，故而没敢直报姓名。”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俱乐部的餐厅非常有气派，光看服务小姐的服装就知道餐厅的挡次不低。餐厅的中央平台上有个年轻丰腴，仪态万方的女人正在用钢琴演奏名曲。琴声轻柔高雅，余韵无穷。边经理将梁育引进一个清雅别致的小包房。在等待上菜的时候，边经理谈到他邀请梁育共同进餐的真实目的；“你的吉他演奏太精彩了，可以说是振奋人心，搅人肺腑。说实话，我听过不少吉他演奏，古典的，时尚的，高雅的，通俗的，可是，没有一个能够同你媲美。我知道你今天不过是小露身手，高超技艺还没有机会显露。不过，那样的场合也不适宜演奏阳春白雪。我不知道你为何流落至此，也不知道你来至何方？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才华出众，自命清高的人。你当街卖艺肯定是万不得以。我想，你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如果你愿意吐露真情，也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们可以推心置腹，无所顾忌地谈一谈。梁育先生！你意下如何？”
“我是出来旅游的，路上生了一场大病，备用的盘缠全花光了。如今，没有现金无法继续赶路。原先准备找零活干，凑集一点资金后再上路。事情偏偏不凑巧，没找到适当的活干。情急之下，只得出此下策。”
“如果我要送你一笔钱，你肯定不愿意接受。你会说；无功不受禄。可是，如果我给你一个工作机会，你可能就会欣然接受了。”
“边经理是要我在客人进餐时用吉他演奏轻慢乐曲，以增添餐厅的高雅氛围。对吗？”
“对！我就是这个想法。”
“你敢保证我的吉他演奏能博得客人的欢心吗？”
“以梁先生的实力应该不会有问题。”
“钢琴或者小提琴的演奏不是又气派又高雅吗！在大餐厅用钢琴演奏名曲的女士就把厅堂内的气氛营造得令人心旷神怡，舒坦愉悦。这样的氛围你还觉得不够雅致和美妙吗？”
“钢琴、小提琴、萨克我们都试验过，效果的确不错。但是，今天听了你的吉他演奏，激发我想让吉他也上去试试的构思。”
“吉他难登大雅之堂的观念边经理可能不太了解吧？”
“也不尽然。吉他不像钢琴、小提琴那样庄重和典雅。但是，吉他随意柔和，自然浪漫。在餐厅里，人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来欣赏音乐的，而是来进餐的，因此，轻松散漫的曲调和演奏风格会让客人在不承受任何思想负担的气氛中品尝美酒佳肴。”
“既然边经理如此说，那我就试试吧！”
出门以来，梁育还未一本正经地在公众场合演奏过。他写了很多乐章，都是即兴感悟，心得体会。用绘画的术语讲，全都是素描和速写。而且，各乐章之间没有关联，也没有形成体系。这些曲谱和乐章是否有独到之处，是否能达到他企望的境界，是否能够组成一篇完整而又具有震撼力的乐曲，他心中的确没有底。要得到验证，要衡量它们的真实价值，非得有特定的演奏场合和相应的听众。听众才是最好的评判员，公开演奏才能看到真实效果。梁育虽然不急于寻找这样的机会，但是，机会出现在眼前他岂肯轻易放过。
“这么说梁先生是答应我的请求了。太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详细谈谈关于酬金的问题了。梁先生认为每月多少酬金才合适？”
“说实话，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思考过音乐艺术与金钱之间是什么关系？它们的价值怎样计算？”
“我非常钦佩你的情怀和气度，你说得对！艺术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但是，总得有个具体的数目呀！现在不是评价艺术的时候，现在要解决你继续旅游的费用问题。这样吧！我知道你不便开口，我说个数。如果你同意，点点头就行了。每月五千，管吃管住。每天演奏三个小时，其余的时间你自己自由支配。聘用期暂定三个月，行吗？”
“边经理开出的条件如此优厚，应该说已经大大超出我的期望。不过，我有个附加条件。”
“请讲。”
“如果我的演奏带来负面影响，或者达不到预期效果。我分文不要，而且立即走人。”
“我知道，倘若我不答应你的条件，你就不在合同上签字。所以，我只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