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48年。大晋永和四年正月十九,邺城张举宅邸。
张举、张豺、张平品字而坐。张焕掩住兴奋,垂手立在张平下首。
一个外表朴实的军汉走进来,单膝跪倒道:“禀太尉,已经查明;肥子屯耕田庄是桃源村联合县长刘复一起建起来的;计有人丁五千八百余,现由桃源村进行管理。”
张焕身上的肥膘一颤。近六千人,桃源村在哪找得?
张平不动声色,张举嗯了一声问道:“刘启怎么说?”
军汉一顿首,再次回道:“刘刺史已经答应,晓谕东平国、泰山郡、济北国等地:桃源村系西征军逃匪,各地不得与之勾连,否则罪当连坐;若是有隙,立刻缉拿逃匪,以维律令。另,刘刺史已遣一千五百郡兵前往肥子,助其子县长刘复掌握屯耕田庄。保证屯耕田庄不为桃源村所用。”
“一千五?”张焕忍不住开口,忧虑道:“这点人手,怎能成事?”他知道郡守兵战力,比一般的流民强的不多,有的甚至就是流民换了身装束;别说和禁卫中军比,就算比起一般门阀的私兵也差得远。
军汉转向张焕,恭谨地回答:“少爷放心。刘刺史说,肥子有城可守,谅桃源村没有攻城的能力。且,屯耕田庄有内应响应刘县长,应该无妨。”
“内应?是谁?”张焕皱起眉头。
“一个叫司扬,一个叫伍慈。少爷应该认识。”军汉答道。随后转而把司扬、伍慈的事向张举详细介绍了一遍。
张举听后,望向张焕。张焕点头道:“如此倒有可能。”
张举转向张平:“三弟。屯耕田庄由为兄处理;你安心攻打桃源村就是。为兄在此静候三弟佳音。”
张豺亦道:“再见之时,为兄为三弟庆功。”
“大哥、二哥尽管放心;小弟这就走了。”张平起身行礼,拜别张举、张豺;张焕跪下冲张举磕头三响,随后追上张平。
府门外,江屠率十余贴身卫士和张平的一百亲卫,鲜衣怒马,已等候多时。张平上马出城,一行人紧紧跟上,向上党而去。
张焕赶往上党的时候,石青正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起身迎接戴真、孙鼎一行。他这段日子过得忙碌而又快乐。
运往青州的第一批矿石装筏直下,过得几日便会带回几百石粮食。孙峪整体搬迁至莱芜谷,开始在废弃的莱芜县城上建筑新居。诸葛家、羊家、戴家分别迁居赢县、莱芜县、牟县。不安定的因素消除,孙俭的屯耕管理队伍入驻铁匠村、石炭村,两村渐渐有了些向心力。韩彭的乞活军按照义务兵模式,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志愿兵各营也在鲁山招募到不少士卒;五个营总人数已近八百。
“二位确定,想去世外桃源?石青有言在先,进了那儿,不满一年不能出来。”石青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梁山岛既是训练基地也是最后的退守之处,没有获得完全信任的人不能随便进出。这两位对左敬亭说的桃源世界充满好奇,想去一游。这哪成?去可以,走可就难了。
“一年就一年。如果真是好地方,我们全家迁移过去,不出来都成。”两位‘买拐的’心志异常坚定。
石青忍住笑,转对随行的戴真次子戴洛和孙鼎之子孙留北说道:“两位寨主自愿前去。二位以后可别找我要人。”戴洛和孙留北在乞活军中有职务,石青需要顾及他们的感受。
“不会!父亲大人想去就让他去。”两位儿子爽快地做出回答。
这时,赵不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石主事。兖州刺史刘启晓喻州内各郡国,说桃源村是逃匪,命各地不得与桃源村勾连,还要缉拿桃源村民。刘复率一千五郡守兵正赶回肥子,准备抢夺屯耕田庄的管理权。。。”
赵不隶话音一落,其乐融融的大堂立即沉寂下来。孙鼎、戴真露出一丝惊骇。
“张家终于出手了,没想到刘氏成了他的走狗,第一个出手。”石青嗤笑一声,对两位寨主道:“正值多事之秋,两位去世外桃源转转也好。一年后,我们的局面肯定大为不同,那时还需两位出来鼎力相助。”
两位寨主相视一眼,齐齐说了声多谢。
打发走戴、孙一行,石青遣人前去铁匠村招集陷阵营,又遣人去请孙俭和韩彭。
陷阵营人人都是重兵,但没有统一制式,长枪、马槊、铁棍都是从缴获中拼凑出来的。如今有了铁匠村,自然要统一制式,换上万牛子那样的金瓜锤棍。所以,其他志愿兵已经返回,只有陷阵营还留在露山。
牟县如今是鲁山乞活的中心,北边辐射赢县、莱芜谷,南边照管铁匠村、石炭村。石青、孙俭、韩彭三位首脑人物均驻足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