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阅读_钢琴教师 - 火灭小说吧
首页

搜索 繁体

第5部分阅读(1 / 1)

哪芰退约旱闹叮拍芪恳桓瞿腥恕v灰19右煌腥思妫陀么蛩浪唇型病d盖鬃诓t望台上监视,寻觅,推算,得出结论和进行惩罚。

她像埃及的一尊木乃伊一样,每天都被义务的绳索紧紧捆着,但是没人急着去参观。她坚持不懈,希望三年能有自己的第一双高跟鞋。她从未忘记和放弃自己的愿望。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她需要毅力。在她获得高跟鞋之前,她会有毅力的。同时,为了巴赫的独奏奏鸣曲,也需要毅力。为了掌握这首独奏曲,狡猾的母亲许诺给孩子买双这样的鞋。她将永远得不到这双高跟鞋。如果她挣到自己的钱,就可以给自己买一双这样的鞋。高跟鞋将永远是摆在她面前的诱惑。母亲用这种方式一步步地诱使她前进,母亲宁愿孩子永远得不到这鞋子。

她随时都要高于其他人。在这段时间,她的母亲把她抬得比其他人都高。她让其他人远远地落在自己身后和在自己的下面。在这些年里,她的那些纯洁的愿望变成了一种破坏者的贪婪,变成了一种毁坏的意愿。其他人有的东西,她也一定要有。她无法占有的东西,她要把它毁掉。她开始偷东西。在上绘画课的艺术家工作室里,大批水彩颜料、铅笔、画笔、尺子不翼而飞。一副带变色玻璃镜片的时髦塑料太阳镜也不见了。她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些顺手牵羊拿来的物品。由于害怕,她把这些物品立即顺手扔进大街上最先遇到的第一个垃圾桶里,决不让别人在自己的手上发现这些物品。母亲竭力寻找女儿悄悄购买的巧克力和用节省下的车费买的冰激凌,在这方面她有着丰富的经验。

取代太阳镜的是,她最想把另一个姑娘的崭新的灰色法兰绒套装据为己有。但是如果穿衣者总是穿着它,那套装并不那么容易让人拿走。通过出色的侦察,她打听清楚,这件衣服是小姑娘用自己的身子挣来的。她一连数天秘密跟踪着穿套装人的灰色身影;音乐学院和布里斯托尔酒吧都在同一个区,酒吧里今天净是姑娘们,连同中年的生意人。女学生才十六岁,正处在花季的年龄,由于违法,正有人将她告发。她向自己母亲讲述人们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套装和在什么地方可以得到它。为了使母亲对自己孩子的一无所知感到高兴和为此而赞美孩子,她装出十分纯洁、幼稚的样子,话语滔滔不绝。母亲立即夹紧自己狩猎靴上的马刺。妈妈呼哧呼哧、跳跳蹦蹦地走着,她一边晃着头,一边朝着学校的方向吐出一口浓痰。灰色套装及穿着这套装的人一闪便离开了学校,虽然眼睛看不见套装和穿套装的人了,但头脑里却还在惦记着套装。套装所有者肯定被惩罚,当了内城一家香水商店里的售货员,并且享受不到普通教育的幸福,只能在余下的生命中忍气吞声。她再成就不出什么事业了。

钢琴教师4(2)

为了奖赏迅速告发的坏风气,她允许自己亲手用剩余下的便宜的皮子头给自己做一个式样既古怪又夸张的书包。她没有多少空闲时间,想做书包就要注意合理安排空闲时间。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做成书包。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特别的包并且敢于拿着它走街串巷!未来的男子汉,即她目前与之同台演奏室内乐和改编管弦乐曲的音乐接班人,激起了似乎早就深深潜伏在她内心中的渴望,这种渴望是那么富有吸引力。因此,她向外界显示着难以抑制的骄傲,但是她因何而骄傲呢?母亲祈求并发誓说,她不想丧失体面,因为她决不会原谅自己失面子,她不会原谅自己听任最小错误一连数月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应该干点别的事情,这个顽固的念头经常向她袭来。但是,现在已为时过晚!小爱乐乐团由女小提琴教师亲自领导,第一把小提琴手在乐团里体现出绝对权力。为了从强者中脱颖而出,她希望同强者保持关系。自从母亲第一次发现权力以来,她一直喜爱权力。在练琴休息时,这位年轻男士阅读起自己高级中学毕业考试的重要参考书籍。如同风追随塔楼上的风向标一样,其他的提琴手朝他转过去。他说,不久他生活中的严峻时刻即将开始,他要上大学了。他制定了计划并且大胆同她交谈着。有时,他心不在焉地从她身旁看过去,为了复习一道或是数学公式或是一道人际交往的公式。他从未能捕捉到她的目光,因为她一直在抬头庄严地注视着房间的天花板。她并不把他看作普通人,而只是把他看成是乐师;她的内心几乎要烧成了灰烬。她的灯芯比上千个太阳还要明亮,照射到这个她称之为有了蛤蜊味的家伙的性器官上。为了使他看她一眼,有一天,她把自己木制的小提琴盒子的盖子用力向下砸到自己按小提琴弦的左手上。她疼得大声喊起来,以此也许能使他看她一眼。也许他会彬彬有礼地来到她身边。然而,没有。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想去参加联邦陆军。此外,他渴望成为高级中学教自然史、德语和音乐的老师。现在,他掌握的音乐知识已经相当不错。为了让他把自己看成是个女人,为了能在他的思想笔记簿上留下自己的芳名,她在练琴休息时间为他一个人独自弹起了钢琴独奏曲。在弹奏钢琴时,她动作非常灵活,但是他却只以她在日常生活中的异常笨拙作为判断她的标准。这种笨拙使她不可能进到他的心里去。

她决定:她将不让一丁点儿自我落到别人手中。她想保留一切,如果可能的话,也保留下额外得到的一些东西。人们有什么,就是什么。她给陡峭的山上培土,她的知识和能力构成了一座高峰,高峰上布满滑溜溜的冰雪。只有最勇敢的滑雪者才对付得了上山的路。那个年轻男士随时都会滑落到她的山坡上,跌落到冰缝中的无底深渊之中。她把自己精细打磨的开启自己珍贵心灵的冰柱圣灵的钥匙交给某人保存,这样她可以随时重新把钥匙从他那里取回来。

因此,她性急地等待着自己作为音乐界未来顶级人物的价值在生命交易所里的升值。她静悄悄地、越来越静悄悄地等待着一个人选择她,接下来她将幸福地立即选择他。这将是个没有虚荣的特殊的人。但是,这个人早就选择了将英语或德语作为主攻专业。他的自豪是有理由的。

外面有什么她有意不参加的活动在招手,她可以夸口说,自己没有参加,是她有意不参加的。为了不必同人相比和让人考虑斟酌,她希望自己能有些自己没有参加过且已经结束了的比赛的奖牌和纪念章。一个不怎么会游泳的动物用秃爪子之间满是洞的蹼在水中挣扎。她高高抬着头,胆怯地在母亲温暖的腹水中扑腾来扑腾去。救命的岸边到哪里去了呢?走在通往上面雾气腾腾的干地上,步伐异常费力,她经常从光滑的斜坡上滑落下来。

她渴望得到一个见多识广,会拉小提琴的男人。但是他将先抚摸她,然后她才把他搞到手。尽管这个正准备逃窜的雄岩羚羊已经在碎石上攀登,但是它没有能力核实在碎石里埋葬着的雌性性别。他持的观点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后来,他对妇女这种著名的反复无常的性别开了一个小玩笑,他说道:这些女人们!当他为了要她演奏而给她信号时,他看着她,但没有真正注意到她。他并没有做出不利于她的决定,他只是根本没有考虑到她而做出决定。

她绝不会使自己陷入软弱无力处于劣势的状况,因此她待在原地不动。她已经习惯了学习和服从,不再另辟蹊径。螺纹中的挤压发出刺耳的声音,挤压使她手指甲下面淤了血。学习已经要求她保持理智,因为只要她努力,她的生命便延续下去。母亲则要求她服从。母亲还同样告诫说:谁要是冒险,就要惨死于冒险之中。如果家里没有人,她就有意识地用刀片切进自己的肉中去。门把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父亲的万能刀片被取了出来,这是她的吉祥物。她从自己星期天穿的大衣里取出刀片。她使用刀片很灵巧,因为她必须经常替父亲去刮那张在毫无思想和意志的空空前额下面的面颊。这些刀片是为她的肉体而准备的。这是些用近似蓝色的钢制成的漂亮的小薄片,可折弯,富有弹性。她张开双腿,坐到专供刮胡子用的有放大功能的镜子面前,一刀切下去,阴道口渐渐张开,这是通往她身体内部的门户。她此时的体会是,这样用刀片切割并不疼痛,因为她的手臂、手、腿必须经常充当实验对象。在自己身体上切割是她的癖好。

钢琴教师4(3)

如同口腔一样,这个身体的进出口也不能直接称作漂亮,但它是必要的。她完全听任自己,这总比听任其他人要好得多。她一只手拿着刀片,手也有感觉。它准确地知道,多久时间割一次并且要割多深。她把下身靠在支托镜子的螺丝上,在有人进来之前,迅速完成切割事宜。在对解剖学知之甚少,运气更不佳的情况下,冰冷的钢片被拿了起来并且割了进去,她同时知道,肯定要出现一个洞。它在张开,变化让人吃惊,血流了出来。这是一幅不常见的景象,通常并不疼痛。她切割自己的肉体,但是选择了错误的位置,因而把上帝和大自然接合在一起的东西永远地分离开了。人类不许这样,这要自食其果。她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一瞬间,被切开的两半肉,因突然出现了原来并不存在的距离而震惊地目不转睛地互相注视着对方。多年来,他们同甘共苦,而现在人们却把他们互相分离开来!被切开的两半肉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方向是反的,他们谁也不知道,哪一半是自己。过后,血流了出来。血一滴滴滴下来,流淌着同自己的伙伴汇合在一起,变成一条持续不断的涓涓细流。后来,当涓涓细流汇拢在一起时,变成了一条红色的均匀流淌着的静静的小溪流。在流淌着的血的面前,她根本不去看一眼自己切开的部位。这本是她自己的身体,然而她对这身体感到非常陌生。先前她并没有想到,切割开的道道并不像服装的纸样那么容易控制;在服装纸样上,人们可以把画了虚线、细线或细虚线的线条用一个小轮子磨去,用这种方法控制和掌握全局。她必须先止住血,这时她害怕了。下身和恐惧是她的两个友好的同盟者,他们几乎总是一起出现。如果这两个朋友中的一个没有敲门就走进了她的头脑之中,她便可以肯定:另一个朋友离得也不远了。母亲可以监督她夜里是否把双手放到被子上。然而为了控制恐惧,她得先把自己孩子的头颅凿开,亲自把恐惧刮净。

为了止血,她找出了喜欢的卫生巾,因为它的优点,每个妇女都了解和赏识它。它通常首先用于运动时和活动的时候。它迅速取代了灵巧小姑娘的儿童舞会上公主小姐的金色的纸板王冠。但是,她从未去过儿童狂欢节的舞会,也无缘见识过这种王冠。后来,女王的首饰突然滑落到裤子里,女人终于认识到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首先在头上、在孩子的自豪里显眼的东西,现在已经到达了那里,在那里女性的木柴必须悄悄地等待斧子。公主现在已经成人,在这儿意见有分歧:一位先生想要一件装有贴面板不太惹人注目的家具;另一位先生要一件真正高加索核桃木的镶饰;可惜第三位先生又是只想把柴火高高垛起来。但是这位先生此时也可以出个风头:他可以把自己的木柴堆尽可能向高处堆,以便节省空间和便于取用。装到一间煤窖里的木柴要比装到另一间煤窖里的木柴多,因为在另一间煤窖里,木柴是横七竖八胡乱堆放着。其中一家的火要烧得比另一家长久,这是因为那家的木柴多的缘故。

钢琴教师5(1)

刚到门外;埃里卡立刻就受到早就等在那儿、一定要陪伴她的敞开的世界的欢迎。埃里卡越是推开它,它越是急不可待地要陪伴她。一阵猛烈的春天风暴打着旋地把她卷了进去。风从她腿底下掀起大摆裙,立即又胆怯地放了下来。充满排出废气的空气向她迎面扑来,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风中一些东西打在墙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穿得时髦鲜艳的母亲们躲在春天风暴的后面弯腰挑选商品,她们对自己的任务十分认真。年轻的母亲们在纯洁的茄子和其他进口货物上检验她们由烹饪术精萃杂志上得来的知识,孩子们得到一段较长时间的自由。在质量不好的物品面前,这些女人像看见一条龙纹蝰蛇从茄子上抬起可怕的脑袋一样猛的一下缩回去。没有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在这时候到这条小巷闲逛,这儿没什么他们要找的东西。蔬菜商贩在入口处摆上摞在一起的盒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含维生素的瓜果蔬菜,新鲜的程度各不相同。有专业知识的女人们在里面翻腾。为了检查瓜果蔬菜新鲜的程度,或是看看外壳上是否有为了抵御虫害使用的化学防腐剂,她们顶着风暴,令人讨厌地把东西都摸索一遍。化学防腐剂可是受过教育的年轻母亲们最害怕的。这儿,这串葡萄上可以看见一层绿菌状的膜,这肯定有毒,有人还把这串葡萄连着梗使劲冲洗过。有人把这串葡萄拿到系着一条浅棕色围裙的女菜贩面前,证明化学又一次战胜了自然,可年轻母亲的孩子吃了,身体里可能会潜伏下致癌的病菌。在这个国家里,人们不得不经常检验食品有没有毒。对此大家比对有的老首相的名字还熟悉,问卷调查的结果无疑说明了这个事实。现在中年女顾客也在注意生长土豆的土壤的质量,但是可惜由于长期食用受到污染的蔬菜,中年女顾客的身体已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而现在潜伏的危险还在增长。最后她买了橙子,因为可以剥皮,环境造成的污染可以明显减小。对于这位家庭主妇来说,想在店铺里借助炫耀关于污染的知识引起别人对自己的注意完全没用,因为埃里卡已经从旁边走过去了,没有注意她。而晚上这个女人的丈夫同样也不注意她,而是为了早点得到消息,读可能是他刚刚在回家路上买来的明天的晨报。孩子们也不会再赞赏精心烧好的午餐,因为他们已经长大,根本不在家里住。他们早就结婚,热心购买就他们那方面来说有毒的果实。总有一天,他们将站在这个女人的墓前,而且在半路上哭泣,然后就是他们的时光了。现在他们摆脱了对母亲的担忧,他们的孩子将不得不为他们担心。

埃里卡这么猜想着。

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埃里卡几乎是迫不得已地看着到处都是人和食物在死去,她难得看见有什么东西生长,繁茂成长。至多是市议会公园门前或人民公园里的玫瑰和肥硕的郁金香挺拔地伸向高空。但也别高兴得太早,枯萎的时刻已经隐藏在其中。埃里卡想到这一点。一切都证实了她的想法。照她看来,只有艺术长久存在。它受到埃里卡的爱护、修剪、捆扎、除草,最后采摘下来。但是谁知道其中有什么会不合理地消失呢?每天都有一段音乐、一篇小说、一首诗歌死去,因为今天已经不再有存在的理由。可能永恒的东西依然会重新消失,没有人再知道它。虽然它本来应该延续下去。在埃里卡的钢琴班里,孩子们已经在开始抨击莫扎特和海顿了,高年级学生则掠过勃拉姆斯和舒曼的滑板,用他们的蜗牛黏液覆盖钢琴文献的林地。

埃里卡·k坚定地走进春天的风暴中,希望在另一端平安地走出来,即横穿过市议会前的这片空场。她身边的一条狗同样感觉到一丝初春的气息。她讨厌动物性的肉体的东西,这是呈现在她面前的路上的一个永久障碍。她也许不像残疾人那样行动受阻,但是她的活动自由已经受到限制,因为大多数人会亲热地向着亲人、同伴走过去,这是他们早就渴望的。如果有一次音乐学院的一个女同事挽住她的手臂,她会觉得这是过分的要求,马上缩回去。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埃里卡,只有艺术的轻盈绒毛才允许冒着在其他地方安营扎寨的危险,在微风中飘起,落到埃里卡身上。埃里卡把手臂贴在身体的一侧,贴得那么紧,使得乐师的第二只手臂无法突破埃里卡和埃里卡手臂之间的墙,只得重新胆怯地垂了下来。人们常常爱说,这样的人不可接近。没有人接近她,别人事先就绕道躲开了。大家宁愿迟疑后等一会儿,只是为了不至于和她接触。有些人努力使别人注意自己,埃里卡不。一些人打招呼,埃里卡不。有这样的人,那样的人,一些人情绪好,蹦蹦跳跳,用假嗓子唱歌,叫喊,埃里卡不。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埃里卡不知道。

两个女学生或女教师大声嬉笑着紧紧挨在一起,脑袋相互交叉,像两颗塑料珠子。她们如此相互依恋,可爱的小果子。如果其中一个或另一个的男朋友靠近她们,她们肯定会立即摆脱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的状态。她们立即从亲热友爱的拥抱中脱身出来,把她们的吸盘转向男友,像一只盘状的水雷往他皮肤底下掘进。以后有一天腻烦了,女人又离开男人,那时再去发展一种已经荒废了的才能,却为时已晚。

人们几乎不能单独站立或行走,总是成群结队,仿佛他们不是独立的,这对地面来说已经成为一种沉重的负担,独行者埃里卡这样想。没有形状的裸体蜗牛没有立足点和支柱,毫无预感!不被任何魔力感动和战胜,不被音乐的魅力所吸引。它们的皮挨着皮,不带起一丝丝风。

华人小说吧m.hrsxb

钢琴教师5(2)

埃里卡用手轻轻拍打裙子和针织夹克,想把自己弄干净。在风暴中一粒灰尘粘得很结实。路人在看到她之前就已经躲开了她。

那是这些可恶的微光闪烁的春日中的一天。这一天科胡特家的女人们把已经完全认不清方向、已经糊涂了的父亲送进下奥地利州疗养院。本来施泰因霍夫旁的国家精神病院要接受他,并邀请他住下来。甚至外地人从阴郁的谣曲中也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他早就想去了,现在如愿以偿。

他们一直光顾的肉食店的老板,一个有名的自己屠宰的肉铺师傅——他好像从来没想到过屠宰自己——自愿承担了用他的灰色大众汽车运送的任务,平时他的汽车里摇摇晃晃运载的是半扇半扇牛肉。爸爸乘车驶过春天的田野,呼吸新鲜空气。和他一块运去的还有一件绣上字母图案的行李。甚至每一双袜子都绣上了字母k。一种精细的手工劳动,但他早已不能对此赞赏或评价了,尽管这灵巧的手工对他有好处,的确能阻止痴呆的诺沃提尼先生或维特瓦尔先生不是恶意地穿他的袜子。他们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是别的字母,但是躺在床上的衰老的凯勒凯勒这个名字的缩写字母也是k,和科胡特的缩写一样。先生怎么办呢?埃里卡和母亲可以满意地相信,现在他住在另一个房间。他们的车开了,而且不久就将到达。他们从鲁道尔夫高地旁驶过,经过弗伊尔施泰因、维也纳森林湖、皇帝井山、约赫沟山和科尔莱特山,他们在过去困苦的日子里还和父亲一起去过。假如他们不先拐了弯的话,差点就到了布赫山,在山的另一边至少有白雪公主在等着呢!她穿着华丽的衣衫,高兴地笑着,又一个人来到她的领地。一栋扩建的可住两个家庭的房子属于一个出身乡下、靠逃税积攒财富的家庭,这个家庭为了经营和经济地利用精神病人而建造了这栋房子。这所房子用这种方式不仅服务于两个家庭,而且是许许多多精神病人的避难所,使他们得到保护。住进来的人被允许选择手工制作或散步。这两件事都有人看护。但是在制作时附带产生垃圾,散步时有危险(逃跑、动物咬伤、跌伤),而新鲜的乡村空气是免费的。每个人都能吸,愿意吸多少、需要吸多少就吸多少。每个病人通过官方监护人按国家规定的价格付款,以便他能被接纳,留住下来。至于各种专门的花销,则按照病人的病情和肮脏的程度而定。女人住在三层和阁楼上,男人住在第二层和公开被称作车库的侧翼,因为它已经成了屋顶漏雨、滴滴答答流水的真正的小屋。不必担心病院的轿车会发霉,因为它们停在露天里。有时有一个人待在厨房里特殊供应品和廉价供应品之间,借助手电筒的光挑拣。扩建的规模大小是为了停放一辆欧宝车,里边正好可以插进一辆车,既不能往前,也不能往后。四周人们视线所及之处都拉上了结实的铁丝网。家人费力地把病人送进去,并为他付了一笔巨款后,不会立即把他又接回去。房主肯定会用这些收入给自己在别的什么看不见傻子的地方买下一座宫殿。为了能从为这些人的操劳中得到休息,他们肯定会单独住。

父亲的眼睛近乎失明,但是安全地被人领着,在离开了祖传的老屋之后,肯定渴望他未来的新居,分配给他的一间漂亮房间已经在等着他;必须有一个人拖了好久后死去,才能进一个新人。这个人有朝一日也得腾地方。精神残疾的人比一般正常人更占地方,他们不让别人用什么借口搪塞,至少需要像一条中等大小的牧羊犬所需要的那么大的活动场地。院方解释说,我们总是满员的,我们甚至可能增加床位。但是个别入院者可以调换。他们肯定大多数时间必须躺在床上,因为这样可以少弄脏一点,又节省地方。可惜不能突然对一个人收双倍钱,否则他们会这么干的。有什么人在那儿躺着,粘在那儿,付账——这对房主家庭来说值得。有谁躺在哪儿,就待在那儿,因为他的亲属这样命令他。他最多是日趋恶化。房间里摆着清洁的单人床,每个人有一张自己的小床。床很小,所以可以有更多人进来。床与床之间大约有三十公分的空,刚刚放下一只脚。这样有特殊情况时,病员可以站起来,也可以偶尔全身放松一下。在床上不允许这样做,以防他会变得精神暴躁。再则他比他的床铺卧具值钱,会被带到一个可怕的地方去。常常会有人有理由地问,谁曾躺在他的小床上,从他的小碟子里吃东西,或在他的小箱子里翻腾来着?这个小侏儒!锣声响了,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小矮人们成群结队地出现,朝房间里挤,他们的白雪公主以优美的姿态在那里等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她爱他们每一个人,惦记着每个人。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女性,皮肤洁白如雪,头发像乌檀木一样漆黑。但是那里只有一张大食堂餐桌,上面为这些可怜虫摆上耐酸、可冲洗、不怕划割的硬塑料板,因为他们不知道在桌旁吃饭时应该如何动作;餐具都是塑料的,这样傻子不会打疼自己或他人。没有小刀子、小叉子,只有小勺。如果有肉也会是事先切好的,但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他们相互挤压自己的肉,推打、碰撞、拧掐,以此保卫他们狭小的侏儒位子不被别人侵占。

父亲不明白为什么到这儿来,因为这儿不是他们的家。许多事禁止他做,剩下的事也不愿意看见他干。他干什么都错,这一点他倒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妻子就这样看他,甚至什么也不让他拿,不让他动。他应该克服一刻也不停歇的状态,静静躺着,这个不间断散步的漫游者。他不能带进来什么脏东西,不能把主人的财产带出去。屋里屋外不能混淆,各有各的位置。在外边甚至衣服也得换或加上一件。那件衣服先前被邻床偷了,使得父亲在外边很扫兴。尽管如此,父亲还是坚持要出去,差点让人把他放到衣帽间里。但是他还是被关起来了,不得不留在那儿。否则他的家人怎么能得到没有干扰的舒适?房主如何能得到他们的财产?一方需要他继续留下,另一方需要他在这儿居住。一方的生活靠接受人住院维持,另一方靠让他走掉,不再在她们眼前出现。再见,多美啊!但是有一天一切都会结束。当她们离去时,父亲应该在两个穿白罩衣的、并非自愿的助手的搀扶下向他家的两个女人挥手告别。可父亲没有挥手,而是不理智地把手拿到眼前,恳求别打他。这给正在乘车驶去的家庭主要成员心中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因为爸爸从来没挨过打,肯定没有。爸爸从哪儿得来这个想法,乘车驶去的家庭主要成员想从静谧、善良的空气中得知,然而没有答案。肉铺老板的车比来时开得更顺畅了,因为送走了一个危险人物,松了一口气。他还想和孩子们去足球场,因为今天是星期日,他的休息日。他用事先小心翼翼找出来的话安慰她们。他用挑选出来的词对她们表示同情。他说话就好像问题涉及到在里脊肉和煎牛排之间选择。他说他平时使用职业术语,虽然今天是星期日,是用假日语言说话的日子。店铺关门了,但一个好的肉铺师傅总是在岗位上。科胡特家的女人们也掏心窝子说了肺腑之言,肉铺师傅用专业眼光判断说,这些话至多适合于当作喂猫的猫粮。她俩唠唠叨叨地说,她们也很遗憾,但是不得不如此,已经耽误了!她们很困难地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们相互客气着。肉铺师傅的供货人要价更低。但是这个肉店老板有固定不变的价格,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要,公牛肉多少钱,煎牛排的肋排多少钱,火腿又值多少钱。女人可以省了好多话,相反在买香肠和熏肉制品时她们应该更大方,现在她们非常感谢肉店师傅,否则他星期天就开车去游玩了。徒劳的只是死神,生命值钱,一切总有一个终结,只有香肠有两端。乐于助人的小店老板说着大笑起来。科胡特家的女人们悲伤地赞同他的意见,因为她们家就有一个成员离开了,但是她们知道,对于常年的老主顾来说,什么是值得的。可以把她们算作常年老主顾的肉店老板由此受到了鼓舞:“你不能给动物生命,但是可以让它死得痛快。”干这血腥营生的男子变得严肃了。在这一点上科胡特家的女人们也感谢他。但是他应该更注意道路,否则转眼间可怕的咒语就得到验证。周末的开车人有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肉铺师傅说,对他来说,开车早就成了习惯。女人们无话反驳,她们不想把自己的血肉抛洒出去。可惜,刚才她们不得不花了很大的代价,把对她们来说非常珍贵的血肉存放到挤得很满的大房间里。肉铺师傅不应该以为,这对她们来说很容易。她们身体中的一部分跟着走了,留在那儿,瑙伊伦巴赫疗养院。专业人士问,那是特殊的一部分吗?

钢琴教师5(3)

不一会儿,她们进入自己如今空了一些的住所。这个洞穴,保护性地关上了的洞穴,如今比过去有了更多用于业余活动的空间;寓所不随便接受每一个人,只接受属于这儿的人!

一阵新的风暴刮起来,像一个巨人用无比庞大、柔软的手掌把科胡特小姐推向一家光学仪器商店的橱窗玻璃,里边的玻璃闪闪发光。一副大型眼镜挂在那儿,装配着紫色的镜片,在商店门外颤动,在燥热风的吹打下对路人构成了威胁。然后突然一下子完全静下来,仿佛空气喘息了一下,被什么吓住了似的。在这一刻母亲肯定正好舒适地躲进厨房,为共同的晚餐在油里煎炸什么,等晚上冷了后端上来。接着一件手工活已经在等着她,一块白色的花边小桌布。

天空飘着边缘清晰的云朵,边上泛出红色。云彩没头没脑地似乎不知道往哪儿去。埃里卡总是几天前就知道,几天后有什么在等着她,即音乐学院的艺术工作,或者是不论以何种方式与音乐这个吸血鬼有关的事情,以及埃里卡在各种不同的情况下接受下来的,装在罐头里或刚烤出来的,有时当作粥,有时当作节日食品的东西,自己想做的或者是别人命令干的事情。

在音乐学院前,埃里卡已经在侦察几条小巷,像她习惯的那样,四处寻找,像在这条路上一只有经验的猎犬一样到处嗅个不停。今天她抓得住一个男学生或女学生吗?他们没有音乐课,有太多的时间,将会用于私人生活。埃里卡想挤进这片不受她的监督,虽被分成一块一块的,却还在继续扩展着的空旷地带。有血有肉的山,生命的田野,应该紧紧抓住不放。教师有权力这样做,因为他代替家长的位置。她一定要知道,在其他生活中有什么事情发生。一个男学生,还没等到他在埃里卡面前退回去,还没有等到他进入自以为没人盯着、可以干坏事的自由空间,埃里卡就已经哆哆嗦嗦地准备主动靠近他。她会突然在拐角处跳出来,意外地从走道中冒出来,在电梯间使自己显灵,这个带有能量的瓶子里的精灵。为了培养自己的音乐兴趣,然后灌输到学生身上,她有时去听音乐会。她用一种解释与另一种解释权衡比较,用她的成绩尺度毁了学生,因为按她的标准只有最伟大的人才能接受她的艺术。她跟踪,不被学生看见,但是常常在自己的视野之内;她甚至在橱窗的玻璃上根据陌生的踪迹观察自己。在众人的口中会称她为一个好的观察家,但是埃里卡不属于大众,她属于引导、指挥民众的人。甚至在她的身体被吸到完全懒散的真空中时,她啪的一声拉出瓶子的开口,放到一种事先选好或没有意料到会出现的陌生存在中间。她的间谍活动从来不让人觉得是故意的。然而在各个地方已经开始引起对她的不信任。有时她突然在某一刻在场,可那时人们不希望有目击证人。女学生的新发型会在家里引起包括母亲的指责在内的足足半小时的激烈讨论,母亲故意把女儿关在家里,好让女儿不能到外面四处走。最后也许对女儿来说也迫切需要做一种新发型了。但是这个不再敢打她的母亲像一棵牛蒡或一只有传染性的水蛭挂在她埃里卡身上;母亲从她骨头里吸骨髓。她知道,埃里卡通过秘密观察知道了什么,实际上埃里卡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妈妈知道得更清楚,她对孩子的里里外外都了解。谁寻找过,就能发现她正悄悄盼着的有失体统的事。

自从三个快乐的春日以来,自从换了节目,埃里卡已经在约翰内斯巷的地铁影院的门前发现了隐藏的宝藏,因为那个脑子里顽固坚持肮脏、卑鄙想法的学生早已放弃了他的疑虑。他的眼睛正贪婪地注视着电影剧照。现在正在上演一部软性的色情片,虽然孩子们在他们比较狭窄的圈子里正走在向音乐前进的半途中。站在照片前,一个学生仔细评判每一幅照片,另一个脑子里想得更多的是挂在那儿的女人身体的美,第三个人执著的理想是想看到看不见的那部分,女人身体内部。两个年轻男子正就女性乳房的大小激烈争吵。这时钢琴女教师像从吹风机中甩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如同一颗手榴弹爆炸了。她朝他们脸上投去一瞥,那是含有默默的惩罚,却又带点惋惜的目光,人们简直不相信,她和照片上的女人属于同一性别,就是说,属于美的性别。如果单从外表看的话,不知道的人可能把她归入特殊人种。但是一张照片表现不出内心,这样比较对于科胡特小姐来说也不公平,内心世界才正是丰富多彩的。科胡特没多说一句话,继续向前走去。没有交换意见,但是学生也知道,他将会又一次耽误练习,因为他的兴趣在别的什么地方,不在钢琴上。

在玻璃橱窗里陈设的照片上,男人和女人相互缠绕在一起,在这场费力的芭蕾舞中发泄情欲。他们干得大汗淋漓。男子趴在女人身体上,这儿、那儿地啃咬、挤压,而且他可以公开表现干这个累活儿的结果。就是说,他射精,喷射到女人身上。就像在生活中大多是男人必须养活女人,按照他们的供养能力对他作出评价一样,那么在这里他给女人温暖的食物,给她在体内微火上煮熟的食物。从剧照上看,女人在大声呻吟,但是看起来,她的呻吟只是礼节性的,拘泥于形式,她为赠品和供货人而高兴,叫喊声越来越大。剧照上当然没有声音,但是在电影院里等着呢。在那里女人为了感谢男人的辛劳喊出声音,观众只是为此才买入场券的。

钢琴教师5(4)

被抓住的学生表示尊敬地拉开距离,跟在科胡特身后匆匆走着。他埋怨自己说,他伤害了她的女性尊严,因为他仔细观看了裸体女人,也许科胡特把自己也当作一个女人,如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下次如果女教师蹑手蹑脚地走近时,他的心就会怦怦跳个不止。

后来,在钢琴课上,这个学生,这个情欲的麻风病患者,受到有意的冷遇,别人的目光都回避他。紧接着音阶和指法练习后弹奏巴赫的曲子时,他越来越没把握。这个错综复杂的曲目只能忍受旁若无人的演奏者有把握的手轻柔地牵动缰绳。主题被弄乱了,次声过于突出,整体不流畅,像是一块涂了油的汽车玻璃。埃里卡讥讽学生弹的曲子像一条小溪,断断续续,被小石块和泥土堤坝堵塞,咕隆咕隆通过它那脏乎乎的河床。埃里卡详细解释巴赫的曲子:它是一个与激情和苦难有关的巨大建筑物,是一个与键盘乐器的平均音律和其他对位法的东西有关的复杂结构。为了使学生感到屈辱,埃里卡有意把巴赫的作品捧到天上。她宣称,巴赫在他演奏的地方又重建了哥特式的主教堂。埃里卡觉察到两腿之间发痒,只有由艺术,并且为了艺术挑选出来的人,当他说起艺术来时,才有这种感觉。她撒谎说,浮士德式的对上帝的渴望就像呼唤基督受难曲的开场合唱一样,同样呼唤来了斯特拉斯堡的大教堂。尽管他本来并不正好是在一座教堂那儿弹奏。埃里卡暗示,上帝最终也创造了女人。不经意间她开了个小小的男人的玩笑。过后,她又收回了玩笑,严肃地问学生,知不知道怎样面对一个女人的照片?应该带着肃然起敬的心情,因为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也是一个女人,不多不少。学生答应了埃里卡对他提的一些要求。为了感谢,他得知,巴赫的能力体现在他那些各种各样的对位法的形式和技巧中,这是娴熟手艺的胜利。手工活埃里卡精通,如果只是练习就成的话,数分数,她是胜利者,甚至能把别人击倒!巴赫对上帝的信奉就写在这儿使用的音乐史教科书中,埃里卡得意地说,这本书由奥地利联邦出版社出版。埃里卡打出了更大的王牌,把巴赫的作品奉为向为了得到上帝的恩宠而搏斗的北方专业人士的自我表白。

学生决定,尽可能不再到裸体女人的照片跟前去。

埃里卡的手指像受过正规训练的狩猎动物的爪子紧紧抓住什么东西那样颤动,在课堂上她一个接一个地折断自由意志,但是她内心中十分渴望顺从。为此她在家里有她母亲,但是老妇人如今越来越老了。一旦有一天她垮了,成为令人遗憾的需要护理的人,不得不听从女儿,埃里卡将会怎么样呢?埃里卡绞尽脑汁地考虑她面临的这个困难任务,她完成不好,这样她一定会受到惩罚。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不是对手,在巴赫的神奇作品面前他已经失败了。如果给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演奏,他会失败得怎么样呢!他根本不敢按琴键,按错了会使他当场出丑。只要有一点表示,一个漫不经心的目光,她就能使他立即屈服,使他感到害羞,想出各种各样后来根本不能实现的主意。谁能让她服从一个命令——肯定是除她母亲之外的发令人,他炙热的犁铧耕耘过埃里卡的意志——他将?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