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斜风细雨,屋内细灯如豆,林幸和阿牛在床沿相对而坐,一时无语。
面对近在咫尺的阿牛,林幸突然觉得自己酝酿了很久的话,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想开口问问今天河边的事,却又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是在怕些什么?
扯开了蒙着的面纱,温情就会像阳光下的白雪,顷刻便化为一滩泥水,那么,他们之间剩下的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关系了。
她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不舍呢?
……
原本以为媳妇是原谅了自己,才会让自己回到新房睡觉,可看现在的样子,她似乎只是把自己找来说些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难忍心中深深的失望,阿牛几次张口欲言,却又终于紧闭了嘴。
“阿牛。”
粗哑的嗓音响起的时候,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片刻后林幸醒过神来,才意识到刚才那声粗粝的声音居然是自己发出的。
“咳~”
清了清嗓子,林幸艰难地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阿牛,你――原本想娶丽娘的是不是?”
“啊?”
不知道林幸下午去过河边,阿牛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想帮帮她,她是阿福的媳妇,阿福临走前让我照顾她,他们还有个女儿,我怎么可能……”
语无伦次的解释配合阿牛迅速涨红的脸,在林幸看来,似乎少了那么一些说服力,反倒有种此地无银的味道。
屋里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缠,更何况对于自己来讲,今晚找阿牛来的目的并不在于此,所以,林幸适时地选择了另一个话题。
“阿牛,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是以前,阿牛可能会憨憨一笑,然后回答说:“好好种田,养头猪,过过日子呗。”
但是此时的阿牛,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媳妇怎么也问自己这个问题?怕是和丽娘一样,对自己没了信心吧?可除了种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能耐啊!
祖父和父亲在世的时候,也算是远近知名的木匠,可惜他们去世的早,现如今家里除了他们留下的几件家具之外,其他的工具早已是卖的卖、送的送,一件也不曾留下了,他们的手艺,自己更是半分都没学到。
自己真的很没用,二十岁的人了,居然连老婆都要养不活了!
越想越没底气的阿牛,情急之下,一滴男儿泪竟然滚出了眼眶,滴在了大腿上。
惊觉自己竟然不争气地在媳妇面前落泪,阿牛更是羞愧万分,抬起身,便往门外跑去。
一只小手拉住了他,也阻止了他的鸵鸟症的再次发作。
“阿牛,我们去城里吧!”
突如其来的建议让毫无预警的阿牛怔楞住了,看着林幸的满脸期待,他觉得有点迷惘。
“城里?”
……
第二天。
“娘!”
在门口踌躇一下,林幸举步踏进了牛妈的房间。
“噢。”
牛妈的气还没消。昨晚媳妇主动让儿子回房了,可是这事儿还是没成,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都搞不灵清了。是阿牛太笨,还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