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闭塞,对外联系极少。阿牛出去半年多,却音讯全无,牛妈乍见着儿子,感觉真是恍如隔世,一时情难自禁也自是难免。而阿牛自小在母亲身边不离左右,如今久别重逢,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相对之下,母子俩自然是一阵抱头痛哭。
“儿啊!”
“娘!”
这母子俩光顾着哭,却将林幸这个儿媳妇给冷落在了一旁。不过幸好林幸对此也并不十分在意,反而不小心被这母子俩的亲情给勾起了乡愁,也悄悄地红了眼眶。
“咳!”
毕竟是在外边打拼了一段日子的人,哭了一阵,还是阿牛最先从这煽情的气氛中清醒过来。看到林幸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才想到自己刚才这孩子气的表现全数被她收入眼中,不禁又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娘!我们——还是先进
经他这么一催,牛妈也终于从方才的激动中稍稍恢复过来。想到儿子这么晚回来必定还没有吃东西,自己刚才怎么竟光顾着哭了呢?她赶紧撩起衣襟随意地抹了一把眼泪,夺过儿子手中单薄的行李,径自往院子里走去。
“呃!”
许是久别重逢,见了儿子太过于高兴,老太太怎么竟然把一直在一旁守候的林幸给忘掉了?见她拉扯阿牛的举动,林幸赶紧开口叫了一声“娘”以示存在。
“唔!”却不料面对林幸的热切,牛妈却只是简单且含糊地应了一声,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这倒是让林幸有些意外。方才还以为她只是太激动而忽略了自己,如今看来她却似乎是对自己刻意冷落的。自己两人才刚刚回来。可不知是哪里得罪她老人家牛看在眼里,也是一头的雾水。见到林幸立在门口进退不得地尴尬。他也顾不得母亲在前面的大力拉扯,空着地右手顺手一把拉住了媳妇儿,一同进得这魂牵梦萦的小院来。
原本这会儿正是晚饭时分。牛妈怕儿子饿了。也没有多耽搁。径直将他拉进了厨房。进了低矮地木门。可以看到昏暗地油灯下。灶台边破旧地方桌上还零落地摊着碗筷。儿子不在家地时候。牛妈吃地是极为俭朴。所以此时桌上除了一碗稀薄地泡饭之外。仅有地也就是一碟不知热了几遍、已经看不出颜色地腌菜。另外就是一小碟也是黑地跟炭似地酱。
只是如今这原本一双地筷子只剩下孤零零地一支在桌上。另一支却掉落在了地上。而泡饭也不小心洒了半碗出来。可以想见方才突然听到阿牛地声音时。牛妈是如何地激动和手忙脚乱了。
见到屋里地狼狈。牛妈一时也顾不上收拾。摁着阿牛在长凳上坐定。自己赶紧抄起一旁地破旧围裙。动手做起饭来。想想又怕做饭时间太长。把儿子给饿着。她又赶紧到一旁地篓子里掏出两个鸡蛋。用草纸粗粗包上。塞到灶膛里煨了起来。
看着母亲饭也顾不上吃。却为自己忙碌地样子。阿牛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娘。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你别忙了。也一起来吃不应。阿牛自己随意地扫视了一下屋内。便起身从橱柜地木架子上取下两口粗瓷碗。来到灶台上地另一口锅里盛出两碗冷泡饭回到桌旁。又从筷笼里抽出两双木筷。塞了一双到林幸手里。自己低头就这桌上地腌菜和酱吃地津津有味。
“你个小孽障。你别吃那个呀!小心吃坏肚子!”
牛妈自是心疼儿子的,又哪里会肯让儿子吃这样的东西,偏偏手中的活儿又一时放不下,不免又急又气,习惯性地喝骂终于出笼。
太久没有听到这么熟悉的责骂声,如今听到了,阿牛一点都不觉得吵,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听那仙乐似的。看他这自得的模样,气的牛妈又是一阵好骂。
三两口解决完一碗,阿牛又起身去盛第二碗。正赶上牛妈照看的这鸡蛋也煨的差不多了,当下也顾不得烫,赶紧伸手从灶膛里掏出来,抖落抖落烟尘,抓起来起身给儿子送去。
“跟你说别吃这个了!”
只见牛妈一掌拍掉他抓起勺子的右手,夺过他左手端着的空碗,将鸡蛋稍稍吹凉了给他塞到手中。
“不要!”
“快吃!”鸡蛋却却不小心将阿牛的手给小小地烫了一下,原本在厨房里被烫着燎着是极平常的事儿,可不知为何,在母亲面前,他就似乎会变得像小孩子般爱咋呼。
“啊?烫着了吧!”接过他手中的鸡蛋,顺手放到桌子上。“呸”地一声,对着变得微红的烫伤处吐了口口水,随后小心地揉了起来。
这一幕温馨自然之极,可在一旁的林幸看着却有些心酸又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受,所以只好拼命埋头吃饭,嘴里却一时没了滋味。
“好了好了!快点去!把鸡蛋吃了!也好先垫垫肚
眼瞅着灶膛里的火快要灭了,牛妈对着伤处又吹了几口,推着儿子回桌,自己赶紧回去“救火”了。
太久没有享受这种被溺宠的滋味,阿牛心里自然是十分的欢喜。笑嘻嘻地回到桌旁坐定,将微焦的蛋壳连同草纸屑小心地剥掉,露出里面乳白微黄、光洁圆润的蛋清,伸手塞到一直做埋头吃饭状的林幸手中。
“我不吃,你吃吧!”
虽然不知道牛妈对自己地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林幸至少知道这鸡蛋可没有自己地份儿。所以便将鸡蛋又赶紧塞回到了阿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