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兵退后,阿斗与自己的部队汇合,清点损失,主力战舰已无一可用,而士兵也损失大半,只剩下两千多人,而且多有伤残,好在缴获了曹仁的三艘战舰,尚且可用。
当下阿斗将众将聚在一起,但见众人盔甲残破,披伤带彩,唯有阚泽完好无损,不由怒道:“矢石交攻之际,我等俱都不畏生死,努力拼杀,为何你敢畏缩不前?莫不是仗着吴侯宠幸,谅我不敢杀你么?”阚泽上前拱手答道:“将军此言差矣,泽受吴侯之命,跟随将军出征,也想上阵杀敌,奈何身系重任,粮草之道,乃三军命脉,倘若有失,则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又从哪里寻找补给?因此泽旦夕不敢安睡,履行职责,即使在方才的激战之中,也谨记自身责任重大,因此将粮草舰只押后,方才保的我军命脉,愿将军熟思之。”
阿斗怒道:“诸多狡辩,分明是你胆小怕事,不敢参战,还不听我号令,擅自将舰只押后,依律当斩,来人啦,给我拖出去砍了。”
众将均是吴中将领,本对阿斗不服,要不是阿斗方才大展神威,独自杀退了曹军,震慑住了这些人,恐怕早已哗变,此刻见阿斗要斩阚泽,自然是纷纷出来求情。陆谦也进言道:“阚泽将军虽然不尊号令,但其所言俱是事实,保的三军粮草,可算大功一件,功过相抵,请将军免其死罪。”
阿斗本想将这支队伍收为己用,但是一场大战下来,也没剩下多少了,加上这些将领虽然畏惧自己,但心里并不服气,如果贸贸然杀了阚泽,恐怕只能引起他们更多的不满,不但不能立威,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当下阿斗说道:“话虽如此,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杖责一百。”众将还待再劝,阿斗怒道:“吾意已决,再有求情者,与之同罪。”众将诺诺而退。
一百军棍下来,阚泽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动弹不得,被人抬入房中,便有相熟的将领来探望,见了阚泽的惨状,无不唏嘘,阚泽道:“那刘禅与陆谦俱是黄口小儿,岂能领兵打仗?他们算计不周,在曹仁手下吃了大亏,却反见责于我。”说着竟掩面哭了起来,众人忙劝道:“将军莫要悲伤,待日后回到吴中,我等必奏明吴侯,制他二人的罪。”阚泽道:“泽非为自己而哭,乃是为诸位前程担忧,有此二人统帅,此次出征,我等恐怕是难忘回去了。”
这时有人说道:“我等俱是东吴将领,却被他外人统领,此次失利,可见此二人非将帅之才,不如我们联合起来,共同推举阚将军为统领,便要拿那刘禅问罪。”话音刚落,便有人反对道:“以那刘禅的本事,谁敢动他?”阚泽这时忽然拿出一张绢帛,给众人看,却是孙权的密诏,待众人看过之后,阚泽道:“诸位无须担心,泽自有妙计,届时只需如此行事便是。。。。。”
是日阿斗命舰队就停泊在小岛上休整,并派人修理船只,一夜无话,次日天亮便起行。
又过了十余日,阿斗正和陶清站在船头欣赏海上的日出,忽见海平面上隐隐出现一条黑线,渐渐越来越大,定睛看时,却分明是舰队的轮廓,与此同时,斥候来报,前方出现大量战舰,竟有数十只之多。
阿斗急忙召集众将商议,众人俱是叫苦不迭,对方如此多的战舰,少说也有几万人,自己这两千多残兵败将,倘若交战,如何能有丝毫胜算?
阿斗问计于陆谦和阚泽,陆谦沉吟道:“如今我们距陆地少说也有千里,即使曹军也不可能到这里来,如此多的战舰是从哪里来的呢?莫不是海寇?”
阚泽也说道:“必是海寇无疑,这些人在海上杀人越货,从不留活口,端得是作恶多端。”
阿斗怒道:“净说些没用的,我是问你们怎么办,不是要你们分析敌人的来历。”
阚泽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来者既然是海寇,必然不像曹军那般纪律严明,将军可故技重施,潜入对方舰中,将之杀退。”
阿斗道:“你当我是神啊?那日激战,已将我法力耗费一空,没有三两个月,休想恢复,而且我那法宝刚刚炼成,还未完全掌握,不知何故,这些日子一直无法将之召出,怕是那日见了血腥,需要些时日方能恢复。”
阿斗说完这些话,便见阚泽眉毛忽然挑了挑,于是问道:“看来阚将军已有妙着,何不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呢?”
阚泽摇手道:“哪里,哪里,论智谋,泽岂敢在二位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呢?想必将军必有破敌之策,泽愿俯首听命。”
阿斗笑道:“阚将军过誉了,本帅实在是计穷了,既然诸位都没有好的建议,那不如我们就此退去,还军吴中,此次出征失利,俱是本帅之过,各位的功劳,本帅自会向吴侯言明的。”众将俱不言语,显然已经赞同阿斗的建议了。
不想阚泽忽然大声道:“不可,我等受吴侯大恩,虽万死也难报,如何能因一时挫折,就起退兵之心?”
阿斗看着阚泽,问道:“然则阚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阚泽道:“如今敌我悬殊,不如绕道而行。”
陆谦道:“此言差矣,如今海盗已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这些人就如草原上的狼群一样,盯住猎物便不会放手,而且这大海之上,我们无法藏匿,又如何能躲得过海盗的监视,绕道而行呢?”
阚泽一时语塞,众将中有人大声说道:“三军出征,应以主帅之命是从,今主帅已决意退兵,又何必反复商议,浪费时间呢?”
阿斗道:“说得对,众将听令,即刻退兵,吴侯怪罪下来,本帅一人承担。”
阚泽大喊道:“不可。”众将均质问其由,阚泽咬了下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有吴侯密令。”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帛,大声念道:“此次东征,众将务必努力向前,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必死战到底,如有临阵退缩者,全军上下,一律格杀,诛灭九族。”
众将无不骇然,孙权怕是疯了,打海寇而已,又不是开疆扩土,有必要这么拼命么?众将均不言语,都看着阿斗,阿斗笑道:“众将勿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退兵乃我的主意,与众将无关。”
阚泽道:“将军莫非没听清楚?吴侯密诏中言明,如有退缩,全军上下,一律格杀,诛灭九族。”
阿斗笑道:“吴侯向来宽厚,待下属犹如亲兄弟般,又怎么会下这种惨无人道的命令?必是你矫诏吴侯之名,欲致我等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