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钟向周围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来黑脸大汉这帮人是大晋最大的人口商(买卖奴隶的商人)孙氏商行的属下,专门负责管理经营这个口市里生意。那三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城外的猎户,今天,他们逛到这里时,看到有人正毒打那些将要被卖掉的孩子,看到那些孩子的惨样,路见不平的他们于是拔刀相助,把打人那货一脚踢了个半死。孙氏商行的人一看自己人被打了,当然不干了,一声招呼,呼拉一下就冲出来二十多号能打敢杀的亡命徒把这三个团团围住,只待老大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把这三个二百五乱刀分尸。
只是没想到的是,两方头领一番话说下来,居然用比武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从春秋战国,秦,两汉,三国一直到现在的大晋,天下间一直都是武风炽盛。上至天子皇亲,士族大夫,下至寻常百姓几乎人人都身佩兵器,男人们身上总要带件能要人命的家伙,不是剑,就是刀,或者是弓箭等其它什么兵器。而教人武艺的各种道场,武馆更是遍地开花,数不胜数,而因各种原因的比武博杀也时有发生,不过,一般来说,都是两方人马找个人少的地方,掐架决胜。而像今天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的比武倒是少见。
现在,周围的百姓都兴调采烈地观看着场中两个人的博杀,而不少高手则是从行家的角度来观战,司马钟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场中风声大起,碎石飞舞,两人战的难分难解。
黑脸大汉招沉力猛,打出的拳竟隐隐带有雷声,地上的青石板都时不时都被他踏的寸寸碎裂,他内劲贯身,猛招齐发,整个人就好像是暴烈的飓风一样向对手狂卷而来,似要将其生生吞噬。
而络腮胡也毫不示弱,全身上下拧成一股劲,或掌,或拳,或脚,或肘,各种刚猛的招式如同是决堤的洪般冲着黑脸大汉就呼啸而去。
两人拳脚相击时空气中传来放鞭炮似啪,啪的脆响,再加上周围飞舞的沙石,看起来两人就好像是两头在山林中恶斗的猛虎一一狂猛,凶暴,互不相让。激战的场面震人心魄。
围观的百姓哪见过这等恶战,全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地看着。
司马钟看了半天看出了门道;这个黑脸大汉稍占上风,因为,他有一种络胡所没有的血腥所气势,那是只有身经战之人才能具有的气势,这种气势血腥,残忍,如同致命的毒箭一样直刺人心,心意不强者会登时魂为之夺。
司马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他从黑脸大汉的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
那络腮胡武功虽不差,但看起来气势稍微弱一点(好像没有杀过人),激战到现在,己应付的颇为吃力,由攻转为守,好在他功底扎实,守的倒是滴水不露,让黑脸大汉短时间内难做寸进。
司马钟一看,要照这样再打下去,这两人必有死伤,这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因为他觉得这两人武功高强之士,要是就这样拼个两败俱伤,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司马钟叮嘱了身边王来宝一声;“待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头,远远躲着。”说完,不理鄂然不明所所己的王来宝,自己运劲全身,准备出手。
这时,场中狠掐的两人已经战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那黑脸大汉抓住络腮胡的一个破绽,双拳变双掌,双掌相互交错,成“鹰扑免“之势直抓络腮胡的胸膛,他的双手都各有千斤之力,能开碑裂石,击石如粉,端的是凶狠无比。这要是抓实了,络腮胡这条命今天可就交待在这儿了。
但络腮胡也不白给,见杀招如雷击来,猛地暴喝一声,全身突然爆起炒豆子般的爆响声,双臂如同是两条铁棍一下子就和黑脸大汉的双臂绞在了一起。
两人都沉腰稳步,四臂相绞,互不相让地较着劲,脚下的青石板亦被震的寸寸碎裂。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两道猛烈的拳劲挟着风雷之声冲二人就直击过来。
有人偷袭。
场中正在较劲的黑脸大汉和络腮胡脑中同时闪过这一念头,外敌袭来下,两人互看了一眼,心有有默契地同时撤拳闪身,躲了开去。
刚才的激战已经消耗了两人大量的体力,峡谷都有些吃不消了,现在闪开,恰好能趁机恢复一下气力,而且两人甩目一看,只见眼前站定一人,长相普通,穿着普通,毫不起眼,正是司马钟。
两人观战的手下一看自己老大被偷袭,一下子就急了眼,纷纷拔出身上的家伙,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手中的家伙就杂往司马钟身上招呼。
司马钟猛地暴喝一声;“住手。”声音如天边炸响的惊雷一样,直刺人心,震的周围的人耳朵嗡嗡直响,胆小的人都差点被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些冲上来就要砍杀的人也被这声暴喝给震的停下了脚步,鄂然地看着司马钟,不过这些人都是亡命徒,虽然看出了司马钟不是善茬子,但也没有丝毫惧意,只是把他团团围住,待机出手。
围观的百姓一看双方都亮出了家伙,知道事闹大了,冲突要升级了。都赶紧闪到远处观看,毕竟刀子是凶器,没长眼,万一自己倒霉地挨上那么一下子,那可真是哭都来不及。
王来宝一看东家冲出去,和那些干仗的人卯上了,当时就吓的腿都软了,那些人一看都是狠角色,绝不是自己这些升斗小民能惹的起的,可东家居然就这样直通通地冲了上去,这,这……。
要不是司马钟早就吩咐他远远躲着,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冲上去吧,没那胆子,自己跑吧,良心上又过不去)。
司马钟冲黑脸大汉和络腮胡一拱手,笑道;“两位壮士,在下司马钟,两位都乃当世豪杰,让人敬佩,而这拳脚无眼,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真让人痛惜。不如二位就此罢战,如何?”说完,又深施了一礼道;“刚才情急之下冒然出手,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多见谅。”
听了司马钟的话,黑脸大汉和络腮胡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不是来干架的,而是来劝架的,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下都觉得他这话真是说的他们的心坎上了,因为,若非形势所然,他们两人其实都不愿意打的。
这络腮胡叫刘开意,是城外刘家庄人氏,猎户出身,为人豪爽仗义,乐善好施,一身高强的武功在整个庄内全无对手。他今天和两个庄内的兄弟来城里买些东西,顺便就逛到了“人市”,当他们溜达到这旁孙氏商行的地盘时,忽然发现一个人正在毒打着三四个待售的孩子。
打人的这人长的倒是风流倜镗,人模狗样的,但那恶毒的眼神却证明这位是个从头顶烂到脚心的坏货。他用一根长长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那几个可怜的孩子,那些孩子被打的鲜血直流,在地上惨叫着翻滚躲避着那要命的鞭子。
刘开意和他的兄弟一见就都火了;孩子们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至于这样往死里打吧。刘开意二话不说冲上去一脚就把那正打的兴高采烈的二百五给踹飞了,那主惨叫一声,摔在墙角昏死过去。而等黑脸大汉他们冲出来一报孙氏商行的名号,刘开意就知道;坏了,惹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