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之后,岑穆时风尘仆仆地走进了“旧故事”,他身后那户外刺眼的阳光随着打开的大门漏了进来,照在他宽阔的背上。大堂经理适时凑上前去,看了一眼正背对着他们的林美静,低声说:“岑总您来得正好,那位小姐非要贵宾折扣,可是她既没有贵宾卡也没有相关凭证……。”
岑穆时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冷着脸瞥了他一眼,大堂经理连忙垂下了眼帘,他不耐烦地一摆手:“免单。”然后径直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我却越来越紧张,我生怕他又会跟之前一样生气冲动拽起我就走,生怕他将原本混乱的局面搅和得更加混乱,我开始后悔,就这样让他过来是不是个错误。可谁知他竟瞬间换上了平和的笑容,站到了我们面前,一一打了招呼。
“穆时哥,你怎么来了?”林美静发现是他的时候,眼里满是惊讶与欣喜。
“有些事情需要苏小姐回去处理一下,刚好我在附近,就顺便来接她。”岑穆时轻言细语彬彬有礼,他看着我,说,“不知道苏小姐现在方便吗?”
我松了一口气,立刻迫不及待地点了头。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林美静叫住了岑穆时:“穆时哥,下周我生日那天在海边的party,你会来吗?”
岑穆时微微侧目:“嗯,有时间就来。”
林美静的脸颊又开始泛起了红晕,她乖巧地说:“好,到时候电话联系。”
岑穆时载着我开车回了家,我一路上发呆出神,他也始终沉默着。下车之后王姨刚好从家里走出来,她看见我们,说:“都回来了?”
“阿姨,您忙完了就好好休息,下午不用过来了。”岑穆时说道。
王姨笑着走远:“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
岑穆时一边打开门一边转身牵起我的手,他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
温热的触感融化了我好不容易支撑到此刻的坚强,回到这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之后,眼泪也终于像决堤一样簌簌往下掉。
岑穆时无奈道:“怎么还跟没长大一样,遇到事情就会哭鼻子。”
他走进浴室拿了条湿毛巾给我,竟笑了出来:“我才发现你哭起来那么丑。”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我不理他,越哭越凶。
他似乎没辙了,于是坐到了沙发上,将我扯到他旁边,板起脸:“苏繁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跟林美静她们见面的?你总不听话,单纯地觉得只要你不伤害别人,就不会受到别人的伤害。你又不会保护自己,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哭得更厉害,好像要把压抑已久的情绪统统释放出来。
“我不是要训你的话,只是跟你重申一遍,人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快别哭了。”
他张开手臂揽过我的肩膀,我顺着他的力量轻轻躲进了他的怀里,我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倪北夏……他就要跟别人结婚了,我也不想哭,可我就是忍不住……。”我什么也不愿再想,只希望有个安稳的避风港能让我暂时停歇,我小心翼翼地伸手环抱着岑穆时的腰,他的身体微微僵了僵,又将我搂紧了一些。
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在我怀里却想着别人的人。”
我抬起头望着他,透过厚重的泪光,他的脸影影绰绰。突然一个粗狂的吻重重地落下来,他将我抵在沙发柔软耸起的扶手上,舌头霸道地闯进我的口腔不停肆虐,干燥灼热的手也伸进了我的衣服,在我的上身游走。我闭着眼睛,泪水依然不停流下,沾湿了他俊美的面庞,他的呼吸逐渐粗重,我能感受得到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只是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抱着我不再冲动。他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过了许久才恢复了平静,他说:“繁微,你的不反抗,竟然会让我觉得这么难过。”
我没有说话,将头偏到一边,心里的难过更加汹涌。
他坐起来:“你念着的那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他主动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吗?他有问过你你过得好吗?他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你又何必因为他而自暴自弃。”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甚至比他更多,”岑穆时的目光如炬,我看着他的眼睛竟像在无边的黑暗里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希望,他说,“繁微,我从未跟你提起过,你笑起来很像我的母亲,都是那么淡淡的与世无争的样子。我说过,我的世界里不需要感情,但哪怕我习惯了与别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内心最深处却依然有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而你,就在那里。”
“岑穆时,”我望着他,“我不能耽误你的幸福,你值得更好的人。”
“苏繁微,”他冷下来的表情里蕴含着怒意,“我不准你这样看低你自己。”
我还想辩解,腹内突然闪过一阵疼痛,我捂着肚子紧蹙起眉头,岑穆时慌忙抱起我:“繁微你没事吧?”
我咬着嘴唇,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等待疼痛慢慢缓解。
他腾出一只手来,擦干了我满脸的泪痕,然后握住我的手,轻轻覆盖在我尚不明显的小腹上:“哭太久伤神又伤身,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他抱了我很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长时间都没有动,我抬起头来,发现他正看着我。我问他:“下午都不用回公司上班了吗?”
“你让我怎么放心回公司?”他笑了笑。
“岑穆时。”
“嗯?”
“我不忍心让你当别人孩子的父亲。”
他微微一怔,转而舒颜道:“你开始心疼我了吗?”
“我是认真的。”
“傻瓜,我也是认真的,”他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最喜欢这种买一送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