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意朦胧地说:“好困,明天再去好不好?”
看着他慵懒的模样,我也顿时没了起床的动力。这时闹铃声戛然而止,我也顾不得其他,整个人重新缩进了被子里,只露了一点点头在外面。落地窗外的洱海还是一片漆黑,可它依旧吸引着我,我找到手机重新调整了闹钟,说:“那再多睡半个小时。”
岑穆时温热的手掌随之滑进了我的衣服里,在我的腰际游离,即将继续一路往下。我连忙委屈地跟他求饶,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笑起来,我嘟囔着嘴不满地说:“叫你起床你不起,叫你睡觉你又不睡。”
“是真的很困,这种感觉是你不能体会的,”他蹭到我的身边,像一个半圆包裹着我,说,“繁微,我的身体都被你掏空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尴尬地抢白,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你折腾到凌晨三四点,我……我也很困很累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有些不足。
他翻身压在我身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语气里带着一些耍赖:“为了能好好睡一觉,我决定让你再困再累一点。”
于是第一天去洱海看日出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我望着外面的大好晴天,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发呆,其实也没有过多去惋惜错过了日出,因为知道每一天太阳都会升起。只是明白从这一天开始,有些事情都不再跟过去一样了,我把这个并不完美的自己完全托付给了另一个人,那个最初我并不爱但却渐渐爱上了的人,有些怔忡,有些怅然,又有些对未来的期待。我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我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还会怎样上演,我回头看着岑穆时精致的睡颜,突然觉得他如此在乎我,我也还能够爱他,也算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而往事,就让它随风远去吧。
客栈一楼后面有一个农家小院,面向洱海,院中央布置了木桌和木椅,椅子上的抱枕像房间里窗帘的风格,也是用独特民族风情的布料做成的,看起来格外有情调。座位两旁还摆放了一些植物用来遮挡阳光,一旁的石墨上还滴着水,应该是不久才使用过。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正好是饭点,里面的座位全都满了,老板只好安排我们跟别人拼桌。
岑穆时皱皱眉,说:“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我差不多饿得前胸贴后背,老板也是一脸极尽挽留的神色,尤其是原本坐在那个座位上的女生大方地跟我们打着招呼,邀请我们一起用餐。我看着她清澈纯净的笑脸,不假思索地拉着岑穆时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个女生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她笑起来嘴角旁有浅浅的梨涡,她说:“我叫岳未央,山岳的岳,长乐未央的未央。”
我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个好名字,谐音月未央,是明月当空的意思,很适合女孩子。”
女生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又跟我介绍坐在她旁边那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生:“这是我的男朋友,叫祁隽宇。”
我向他点头致意,他看起来冷冷的,紧抿的嘴唇透着与人的疏离感,眸子里也闪着桀骜不驯的光芒。我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冷一热形成的鲜明对比,心想他们背后或许也有着许多不为外人道的故事。可不管怎么说,在旅途中结交到了新的朋友,还是很值得开心的,我跟岳未央互换了电话,并说好明天再约。
“女人就是麻烦。”祁隽宇冷不丁地冒出来这样一句话,靠着靠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样子拽拽的。
岳未央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下来,她尴尬地跟我解释:“繁微姐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
岑穆时淡淡抬眸,祁隽宇撞上他如刀般锋利的视线,讪讪地低下了头。我也只好打着圆场:“没事没事,现在的男生都是这样的,喜欢让自己更酷。”
之后跟他们告别,我挽着岑穆时在大理古城的街道上散步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恼火的表情。我晃着他的手臂安慰他道:“好啦,别生气了,他还是小孩子不懂事,脾气臭一点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他还没资格让我生气,只是繁微,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会保护自己,不让别人欺负你?”
我愣了愣,随即舒颜道:“有你保护就够了啊,再说了,谁还能比你更加欺负我啊?”
他屈起手指敲我的额头:“反正你总有理由。”
古城铺着冰冰凉凉的石板路,各色小店让我目不暇接,我东瞧瞧西看看,笑着说:“本来就是。”
岑穆时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我略感疑惑却也没有追问,虽然猜不透他全部的心思,但我一直相信,他只会为了我好。
、【34】谶语
【34】
大理古城是棋盘的格局,西倚苍山,东临洱海,街道上熙熙攘攘。我挤进人来人往的小店,里面很多华美的绣花鞋让我钟爱不已,我蹲在它们面前单手撑着下巴,摸摸这双,看看那双,实在难以取舍。
岑穆时看不下去我的犹豫不决,索性递了张名片跟店主说了句:“这些全都包起来,寄去上面的地址。”
我赶忙跳起来抢过了那张名片,在店主古怪地眼神里拉着岑穆时匆匆走了出去。我说:“那种鞋子只能摆着看看,平时又用不着的,买它太浪费了。”
“只要你喜欢又怎么能算是浪费呢?何况家里那么空,就算是单独空出一间房来也没关系。”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顿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是突然想起了岑楚曦那个笨笨的小孩子,我笑道:“你跟楚曦还真是亲兄弟,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带他回家吃晚饭,回家之前去逛了一趟超市,他看到什么都想要,结果他搬了整整十购物车的东西进了我家,俞晓望进门的时候差点没被地上那乱七八糟的样子吓一大跳。那时我也说他太浪费了,他回我说,他买的都是他想吃的,所以他一点都不觉得浪费。”
话音落下之后,两人之间竟是长时间的沉默,我后悔自己无端端地挑起了这个对岑穆时来说稍显敏感的话题,跟他并肩行走着总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家小店门前挂了一条藏青色染花长裙,他说:“繁微,你穿它会很好看。”
他没有笑容,眉心有着隆起的褶皱,仿佛心里积压着很多的事情。其实自从那次庭审结束,我就开始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