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终于让我完整的说了“衣冠禽兽”四个字。
我跪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嘴里一遍一遍的喊着那四个令我深恶痛绝的字。
我不知道我喊了多久,但我知道如果停下来,那鞭子就要落在我的身体上。我不怕痛,每天吃了东西以后的痛苦不比鞭子抽要轻松。可是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鞭子落在身体上只有浅浅的痕迹,皮都不怎么红,却又痛又痒到让我几次想要自杀。当然,在红姨跟母亲的眼皮下,阻止一个小小孩自杀再容易不过。
母亲冷冷的笑着,对着我说:“教你四个字,会说了吗?”
我点点头。
“给我跪下。”她突然喝道,“跪着喊,一句让我不满意......”
我怒瞪着她,她扬扬手中的鞭子,作势又要抽向我。
我终于屈服。
母亲好象一开始就没把我当小孩子,而是当成一个仇人。她对于我表现的不是一般小孩的反应根本没在意。
红姨没有阻止母亲对我的折磨,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渐渐疏远了我。
她还是照顾着我的生活起居,还是教我读书识字。只是她再也不抱我,再也不把我搂在怀里温柔的抚摩我的头发。
当然,经过母亲鞭子的洗礼,我很自然的接受了她的疏远。只是常在不经意间,看到她那温柔苍凉的眼睛含着我不清楚的讯息,静静的凝视着我,被我发现时总是轻轻的转开了目光。
直到有一天,红姨死在了我的手上,她还是用那温柔苍凉的眼睛凝视着我,我才在刹那间明白了。
我在过了两岁生日后开始练武。
教我武功的是红姨,从她不多的话中,我知道我在武学上的资质与天分都不错,但天分归天分,母亲对我可是把那合理的训练,不合理的是磨练这话奉行的很彻底。每天不把我的每一分精力榨干决不罢休。
山中无岁月,我的个子终于长得超过了那石桌。而我的剑也可以追上飞翔的小鸟,劈开坚硬的石块。我洁白纤细的手掌,可以发出最细小的暗器,调出最狠毒的毒药。
而我的脸,越来越像母亲。
母亲每次见到我的脸就暴怒无比,有次差点把我的脸划花了。
红姨开始教我易容术,我终于不用顶着那张与最亲也最恨的人相似的脸了。
这种难熬但又平静的日子终于到了头,那是我过了八岁的生日。
母亲破天荒的给我过了生日,还亲自给我夹菜,对我露出了那不带仇恨的笑容。
虽然觉得不安怀疑,可是那种与生具来的孺慕之情,让我面对从没有如此温柔对我的母亲,顿时头脑都停止了运转。只痴痴的觉得原来母亲温柔笑的时候是如此的美丽,令人屏息。
那天我没有注意到红姨眼中的悲伤。但,即使注意到了,我可能也只认为她是在为我心疼。而不会想到母亲居然真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做得出那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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