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春天来临的时候，庭子河的水陡涨了一米多，春水夹着冰棱花从上面呼啸下来，把庭子河铺展得异常饱满好看。河水在县城打了一个顿，义无反顾地向东流去，势不可挡。如果说搞市场经济在以前还缩手缩脚的话，这个春天来临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趾高气扬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南巡讲话，用敢试、敢闯、敢冒来为改革开放打气，用“三个有利于”（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做为姓“资”还是姓“社”的评判标准。一时之间，中国人民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经济改革的浪潮势入破竹，不可遏制地铺天盖地起来。
五交化公司试点改革得到了省、市、县各级的充分肯定，吴用水作为省、市的先进分别在省、市商业体制改革动员大会上作了典型发言。整个商业系统改革方案很快得到县政府常务会议、县委扩大会议的批准。马波决定赶在3月下旬的人大会之前召开商业系统改革动员大会。
天成自从送小慧去上学后就一直在筹备这个大会，这几天一直在加班。马波对会议十分重视，特别是邓副县长的讲话报告，还亲自带着何中芳和叶天成去了一趟邓管中的办公室专门征求意见。邓管中听过汇报后，用笔在信笺纸上刷刷地写了几行字。他交给叶天成道，材料就按着这个内容写，提纲形式可以修改，内容请马局长把一下关，特别是数据要实事求是。天成接过来扫了一眼，觉得观点虽无新意，但一语中的。“一、商业体制已可忧危，改革时不我待；二、改革势必摧枯拉朽，准备伤筋动骨；三、宣传发动深入骨髓，务求上下联动；四、组织周到精密，做到事无巨细；五、保证精力投入，确保大局稳定。”邓管中说，改革涉及到每个人的利益调整，阻力和难度肯定大，但不可怕，我们的试点不是有了成功的经验吗？邓管中顿了顿接着说，我的讲话内容只是强调性的意见，关键是马局长的动员报告，要认真准备，开一次会就要收到一次会的效果，要真正在整个商业系统乃至全县造成影响，声势要造就出来。
马波一行走出县政府大门时已到了下班时间，几个人一合议，决定到餐馆吃个便餐后，连夜赶材料。三人吃完晚饭来到局里，天早已黑定。马波分了工，天成起草邓副县长的报告，马波修改天成起草的动员报告，何中芳负责校核数据和做服务工作。马局长进了局长办公室。天成跟在何中芳身后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炭火还没有熄。何中芳加了一些木炭在里面，又给天成泡了一杯热茶送到了他的桌上。她拍了拍手道，天成，为了不影响你，我到马局长办公室去打电话收数据，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随叫随到。天成笑道，行啦，我琢磨一下邓副县长的提纲，感觉有的地方有点交叉，我想想，你去忙吧。
整个办公楼只有马波的办公室装了空调。吴用水在马波一次出差的时候，从公司里拉来了一台进口空调装在了局长办公室。马局长回来后为此还在机关发了火，批评何中芳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在一次局长办公会议上不点名地批评了吴用水。不过，装上了总不至于撤下来，也就将就着用了。一用还挺顺手的，特别到了冬天，很温暖、很舒服。后来，吴用水给他家里的卧室也安装了一台。马波不好公开批评他，只是在一次会议散了之后，十分严肃地对吴用水道，老吴啊，你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要求吴用水拿发票来付款。吴用水坚决不同意，他嗔道，马局长，您工作这样辛苦，每天都在加班批阅文件，改善一下环境谁会有意见？您放心，没有在公司报销，作账是在残次商品处理过程中冲抵收益，不会有问题。吴用水说到这个份上，马局长只好不再坚持了。
何中芳开门走进马局长办公室时，马波正在沙发上看报告。看到何中芳进来，眼睛笑成了一道缝。他忙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何中芳柔柔的身子就被他从后面揽在了怀中。两只大手，从毛衣外捂住她的一对大乳。何中芳忙挣脱开了，嗔道，马局长，这是在办公室，你不怕人家说你闲话吗？马波拉着她的手，把她抱在了怀中，附在她的耳朵边轻声道，想死我了，这栋楼就我们仨，有谁会说闲话？他不待说完，嘴唇就从她的耳根移到了她的小嘴之上，吮吸起来，一双大手从衣服里伸了进去，穿越束缚，把何中芳厚重的温柔握在了手中，用力感受着。何中芳很担心，怕天成万一过来，还是把他推开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附在马波耳边道，要不，你今晚去我家，不要回去了，你敢吗？
马波笑了笑道，有什么不敢？现在就去。
不回家，不怕嫂子找上门来吗？何中芳故意逗他。
我说了，今晚加班，很晚才回，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你家。马波有些急不可待地道。他拉着何中芳的手就要出门。
不行，说好了修改材料，怎么就走？天成会怎么想？何中芳把马波推到了办公桌前，接着说，快点抓紧看，我来给你做服务工作。
天成这小子写的东西很不错，用不着修改。马波拿着材料苦笑道。
我不管，你是局长，手下的东西不改动几个字，提几点批评意见，怎么显示领导水平？何中芳提醒道。她拿过马波茶杯，给他沏茶，提了提热水瓶，已经无水了，转身出了局长办公室，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天成正伏案疾书，材料很顺手，已经写了三页了。何中芳在茶杯里续满水后，在天成后面看了一眼，道，天成，我真佩服你，脑袋里怎么装了那么多的文章？
天成抬起头来，道，何主任，你别取笑我，其实写材料不比文学创作，老套路，提纲好比酒瓶，内容好比酒，新瓶子装旧酒。
我这个人既没有酒瓶，也没有老酒，所以材料的事，多亏有你。何中芳由衷道，不打扰你了，我等下回家去看一下孩子。
好的，你不要管我了。天成低下了头继续写材料。
何中芳回到局长办公室时，马波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啊，就象一个吃不饱的孩子，是不是男人不做那事会死？
那倒不至于，只是憋得难受，就象一个从沙漠里走出来的人，看到了一眼泉水，你说想不想喝？马波很形象地打了一个比喻。何中芳忍不住笑出了声。
芳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魅力，你喜欢我身上的什么味道？马波把她放在了腿上，捧着她的脸道。
喜欢你身上的大蒜味。何中芳象泥鳅一样溜了下来，笑得直不起腰。
马波拿起了公文包，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笑，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有味。好一会，何中芳抬起头来看着马波，佯装严肃地问，真的去我家吗？
马波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行，我妈来了，她帮我带孩子，这样，我打个电话，去招待所订个房间……
天成在商业局办公室写得激情澎湃、天昏地暗，马波和何中芳却在招待所的暖床上颠鸾倒凤、欲死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