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庭子县政府传来消息，国家科委推出的“国家水稻工程”试点项目有可能落户洞庭市，叶天成知道后很兴奋。立马镇有5000亩水田，如果能让项目落户立马镇，对立马镇农业发展，是一次再好不过的机遇。国家水稻工程立足水稻抗灾技术方面的研究，而立马镇正是“春寒、夏涝，秋旱”等自然灾害频发区，如果能在立马镇立项，至少可以吸引国际国内顶尖技术解决立马镇农业生产的现实问题。县人代会后，天成给刚刚当选县长的孙进军第一个汇报。孙县长同意了天成的请求，责成天成迅速和科技局一道，抓紧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并初步定于下月去省城专题汇报。

天成调任立马镇党委书记，最高兴的人是刘芳菲。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喜极而泣，给鲍红打电话的声音还有些发抖。鲍红在电话那头警告她：“绝不准对天成再有非份之想。天成在立马镇只不过是过度时期，也是关键时期，你不可以给他添乱。”菲儿嘟着嘴生气地说：“我是那样的人吗？”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甜丝丝地乐。

天成到立马镇上任后，吃住在镇里，镇长吉清明连续一个月陪着他熟悉情况。先是村村到，三十个自然村马不停蹄遍访一次，中间部署完农业税春征工作之后，接着到七站八所了解情况。辖区镇直属单位走访完了之后，又到垂直管理单位走访，最后还到了五交化公司立马分公司。立马分公司经理还是卢武林。叶天成走进门市部时，卢开林正在柜台上货，看到天成，忙迎了出来：“稀客，天成，听说你调来了，老早想拜访你，只是你太忙，会不到人啊。”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握着天成的手，很激动。天成问了一下情况。改制后，分公司的情况和县公司模式一样，承包经营，批发部和门市部都发包给承包者经营，分公司收取承包款。卢武林除了在分公司负责外，还承包了门市部的五金交电柜台。

“分公司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年底收一下承包款。所以分公司的管理人员就三个，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加上我。事情有他们俩做就够轻松的，所以，我自己弄了这个柜台。”卢武林解释道。

天成问了一下生意情况，卢武说马马虎虎刚好度日。再问了一下同事情况，除了四五个承包主之外，其他同事大多数自谋职业。批发部开票员李姐下岗后在立马镇十字路口开了一家早餐馆，生意不错。天成直点头。他来立马镇第二天就去了李姐早餐馆吃过早餐，李姐硬是不收早餐钱，俩人还推让了好一会。

天成正准备上楼看看宿舍情况，接到了镇值班室的传呼。回电话过去，刘芳菲在那边挺紧张地说让天成回镇里一下。天成问是什么事儿，菲儿只说快回就把电话挂了。等天成踏进机关院子时，菲儿正站在车边等他。她看到天成，忙迎上来道，小慧晕倒了，快回去一趟吧。天成心里一紧，突然记起有半个月没见小慧了，啊，怎么回事？

司机宋春已将车门打开，天成上车后，菲儿也跟着上了车。车子发动后，她说，鲍红打电话时，小慧已送到医院，究竟情况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

宋春的车开得很快，平时回城一趟需要90分钟，现在不足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庭子县。冲进人民医院急诊室时，正好碰到高婉洁，天成问：“高医生，小慧怎么啦？”高婉洁看到天成紧张兮兮地，笑道：“看你急的，没事，进去看看吧，正在病床上输液。”

天成的心才稍稍落地。鲍红看到天成走进病房，起身和天成打招呼。小慧惊喜地道：“天成，你才去，工作要紧，谁让你过来的？”

“你没事吧？”天成没有回答，蹲在小慧床边，握着小慧的手紧张地问。

“没事。只不过是感冒引起的头晕，你放心好了。”小慧笑道。

“晕倒了，怎么回事？”天成问鲍红。

鲍红道：“中午时，我让小慧和我一同去买婴儿用品，走到五交化公司大楼前，小慧一下子晕倒在地。吓死我了，打张有电话不通，多亏公司同事帮忙才送来医院。”

“是什么病因？”天成问。他这才注意到鲍红正腆着大肚子。一段时间不见，鲍红已经快做妈妈了。

“不会是感冒这样简单吧？”刘芳菲有点着急地插话。

鲍红迟疑片刻道：“高医生说小慧感冒未愈，加上休息不好，引发的头晕，打瓶点滴就没事了。”

天成看了看小慧，小慧直点头，悬着的心才落下来。这时张有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人还在门边，声音就进了病房：“小慧，没事吧？”

“你这死鬼，跑哪儿去了，关键时刻找不到你的人。”鲍红骂道。

小慧冲着张有微笑，张有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讪笑道：“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和天成打过招呼后，张有习惯地掏出一支香烟，刚准备放进嘴里，发现鲍红盯着自己看，只好心虚地把香烟放回盒里去。

“菲儿，你和宋春回镇里去，给吉镇长说一下，我明天过来。”天成放下小慧的手，起身对刘芳菲说。

“小慧姐，你没事就好了，那我们走了。”菲儿来到小慧床边招呼道。

“嗯，谢谢你，菲儿。”小慧欠了一下身子，试图坐起来。

刘芳菲忙按住了她，示意她别动，摆了摆手，便出了病房门。鲍红跟着菲儿也出了病房门。

“张有，最近工程进展怎么样？”天成看了一眼瓶子中的点滴，回头问张有。

“基本搞定，国、地税分家后，地方税务局办公大楼一直没建，现在抱友公司已经中标，总投资有一千万元。”张有说话眉飞色舞，很兴奋。

“建哪儿？”

“原县蔬菜公司划给五交化公司的院落。”

“给了五交化公司补偿？”

“国有资产，行政划拨。”

“吴经理会答应吗？”天成问这话时，胡远方和任萧萧正着急地赶进来。

天成叫了一声：“爸、妈。”俩人都没有答应，匆匆来到小慧床边。

张有和胡远方夫妇打了招呼后，对天成说了句：“我先走了，回头再约你，鲍红留在这里陪小慧。”天成点了点头，张有就出了门。

小慧本来边听天成说话，边闭目养神，睁开眼，看到父母进来，嗔道：“你们那么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跑来干嘛？”

“宝贝，听说你病了，我的心就会跳到嗓眼上来。”任萧萧一只手握住小慧的手，一只手不停地拍着胸脯。

“爸、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慧的。”天成在旁边有些自责地说。

“你照顾行吗？一去半个月，打个电话也找不到人，说得好听。”任萧萧一急，语气多了责备。

“妈，你说什么？我又不是孩子，不需要照顾。再说天成才下乡镇，他哪有时间陪我？”小慧有点怪妈妈说话的语气。

“好了，都是我不好，我提前退休来专门照顾你的生活。”任萧萧略带恼怒地道。

“尽说糊涂话，爸、妈，你们回去工作，我不要你们管。”小慧把头扭到了一边。

“小慧，爸妈不是担心你吗？别生气。”胡远方说。

天成看着任萧萧征询地问：“妈，我想明天去乡下把我妈接过来，陪小慧几天。您看这样行吗？”

“你们真把我看成病人了？”小慧坐了起来道：“我不输液了，我要回家。”

小慧说罢就要去拔针头。天成忙搂着小慧的肩膀劝解：“爸妈不都是为你好吗？别这样。听你的还不成吗？”

“那好，等下我把点滴打完，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你们这样，我不自在。”小慧阴着脸说。

……

有惊无险，小慧输完液就出了院，鲍红一直把天成和小慧送到家里才离去。天成看着鲍红离去的背影，感叹到：“几天不见，鲍红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慧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回头注视天成的目光，心里有些隐隐不安。相夫教子，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始终不完整。结婚一年了，她的心里始终没有找到家的感觉。天成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她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