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却仰起头说:“我爸说,他没钱,爷爷给人犁地有钱,所以要我向爷爷要……”
蝴蝶儿叹了口气,有点不满地怪罪小头:“你爸没钱,难道你爷爷就有钱了?去去去!那你向你……爷爷要去吧。”蝴蝶儿无奈地打发他。
“可是,爷爷说了,他也没钱,他的钱都在你这儿攒着呢!”小头不依不挠地说着。
“我哪里有什么钱!”蝴蝶儿说,“你大伯和你爹成家结婚,欠了那么多的债务,奶奶不还谁还?”
“没钱就是没钱,你别缠我了。”蝴蝶儿说。
江惠如看他还坐在哪儿耍赖,就对他说:“小头听话,小头最懂事儿!小头将来长大了,自己挣钱买小车车,男子汉就应该自己的事自己办。”
说着,又从地上拖他起来。
那小头挣扎着反抗几下,极不情愿地从地上站起来,气恼地说:“奶奶常没钱,常没钱!真是一个小气鬼……”
蝴蝶儿没理他。
小头却又说:“*钱装在骨头里,抠也抠不出来,抠门儿!”
他嘟嘟囔囔满腹怨气。
他那天真而又胡搅蛮缠的样儿却惹得江惠如笑了,蝴蝶儿也笑了。
那小头看她俩笑他,却冲着江惠如说:“新媳妇新袄儿,穿得衣服没领儿。”
他这样一说,那蝴蝶儿就教训孙子:“你这个混世魔王,你少编排乱说别人吧!整天不是说这个就是说那个。”
小头却执拗地看着蝴蝶儿,带着威胁的口气,说:“你不给我买小车车,我就要这样说,你给我买不买小车车啊?”
说着,又看看江惠如,把那头淘气地一扬,象故意挑衅似的,冲着她说开了顺口溜,他说:“新媳妇,象画儿,走起路来象风儿。漂亮么,老样儿;不漂亮么,还是老样儿;看来看去就是那样儿……”
瞧瞧,这个小头,又来了。
第132节(回记篇)
江惠如去给六月鲜送挂帘时,六月鲜正吃过午饭,坐在炕上歇息。
蔚海通从厨房里走出来,傻傻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又低低地和迎面而来的她打了一声招呼,她脑里想着事儿,随口哼了一声,却忘记他问自己什么,好象是一句问询话,唤什么山桃花,还问她吃了饭没有。
江惠如回过身来点点头。
就在此时,她看到那蔚海通高神色呆傻地又看着她,嘴里怪涎地说了一声“山桃花”就返回屋里了。
她被他的那句话吓了一跳,而他却迷迷腾腾缩头勾脑独个儿进东屋去了。
六月鲜坐在炕沿儿上,正细细地用竹签剔着牙齿。她的炕上,却躺着一个沉睡在梦乡中的男人。
男人酣声如雷,有节奏地呼气又吸气,一点也没觉有人进来。
江惠如心知肚明,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昨天看到的那个烂毛五。
她进来,六月鲜边腾屁股边问她:“来了?坐!”
江惠如嗯了一声,在六月鲜指着的一条凳子上坐了。就忐忑不安地说:“婶子,你的门挂帘我给你修好了,你看看哪儿还不合适。你说说,我给你改。”
说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还笑了笑。
她展开了那个布挂帘。
六月鲜看着那布挂帘,先流览了一翻。
然后,六月鲜又用手细细地摩挲着那花纹和针脚。
最后,她的手放在了那三个太阳上,来回摩挲着。
她的脸上,落出了较为满意的神色。
因为,她对着那布挂帘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一句话,但是,她没有挑剔什么!
六月鲜说:“媳妇,留下吧!麻烦你了!”
好久了,她才说出这句话。
江惠如忐忑不安地又说:“婶儿,你不用客气,有毛病尽管说,”
六月鲜却把那布挂帘叠好了,随手放在柜头上不管了。
“媳妇儿,其实,你不知道,我是一个精细的人,见不得马虎。”六月鲜说。
江惠如笑笑,随和地嗯了一声。
六月鲜又说:“人和人和经历不同,命运也不同。”
她又点点头,看着那六月鲜较为安祥的一张脸,奇怪!六月鲜那天吵架时脸上飞扬跋扈的神色竟然一扫而光,她看着她,感觉似在梦里般,眼前的六月鲜竟然与那日的六月鲜截然不同!
江惠如看她脸色和缓与温和了不少,就搭腔和她说:“是啊!人就是这么回事,经历不同,命运也不同。可是,婶啊,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好象听到海通伯在叫什么山桃花,还盯着我使劲看,那眼神儿怪怕人的,山桃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月鲜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来,一阵缄默,她终于缓缓地问:“你想听么?”说这话时那六月鲜那几许安祥的语气里忽然带进了苍老。
“听着很凄惨的,那山桃花到底怎么了?她死了吗?”她不安地问那六月鲜。
六月鲜摇摇头,一张脸似乎沉甸甸地要拧出水来,但看着她一脸和气与豁达,就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说说也无妨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接着,她就又说了那天的故事……
但她给她说这个故事前,却这样申明说:“我给你讲的故事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