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并不冷,只是夜间太过于冷清,人才会觉得没有温度,没有温暖。我很累了,看着药水一滴一滴的流进炎严的身体,真的希望他能马上好过来,活蹦乱跳,像个大虾似的,我也能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了。
凌晨两点多输完液,拔下针头,谢过护士小姐。然后坐在床边,握着炎严的手,还真暖和多了,那我就放心了。想趴下休息一下,炎严的手却突然抽了回去,抬头一看,原来他醒了。没等我说话,他倒先说话:“别在这儿睡,会感冒的。”
“原来你醒了?我说,“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质问我起来。
“本来是早就能回来的,但是川哥那边突然要试一个某品牌的服装,耽误了两三个小时。”
“那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害我一直担心你。”
“是吗,这么关心我?”我一边说一边找电话,拿出来一看,”我靠,59通未接来电,都是你打的,真够有耐心的。”
“那得看对谁,对你,我打一辈子的电话都不觉得多,但是对于别人,也许号码我都记不起来。”
“得得得,不听你吹了,赶紧安安生生的睡觉吧。”
“真的,我连爸爸妈妈的电话都没有记住,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只能翻电话薄。”他瞪着眼睛跟我解释。
“好吧,我相信。但是请你马上给我闭上眼睛,因为我也很累了,明天早晨还有事情。”
“我知道。所以你马上给我收拾一下,咱们回家去。”
“你疯了,你刚输完液,身子才刚好一点,出去着凉怎么办?”
“没事啦,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赶紧收拾东西,我在这儿住不习惯。”
“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不要再折腾了,乖一点,就将就几个小时,天亮了你身体会更好一点,我也就走了。”我有点火。
他愣了一下,但是还是我行我素。
“难道你真要我跟你发火吗?”
“我只是不想你着凉。”炎严的嗓门也提高一度,声音却依然是病弱的。“我承认,我以前确实是个娇生惯养甚至有些娇纵,就像一朵养在皇宫大内的牡丹一样的人,还时常看不起穷人看不起比我能力低的人,更看不起没有档次没有品味没有文化没有修养还经常装逼的人,所以我很少跟人有合作,我不愿与他们为伍,我会不开心。你可以笑我,因为我从出生就过着富足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钱的存在是种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好笑吗?爸爸是个艺术家,以前是唱京剧的,后来继承了外公的遗产,转行做生意了,当然,一有时间,爸爸还是要画上脸谱蹬上靴子唱上一段两段的。妈妈也是个艺术家,最早唱过戏,练过琴,最终还是在舞蹈上成就了事业。现在很多有名的年轻舞蹈家都是妈妈的学生。我呢,从小就接受着艺术的熏陶,算是有点灵性吧,学什么都很快。最后妈妈发现我在舞蹈方面更有些天赋,在我完成初中教育的时候,直接把我送到了国外。我不是冷血,我也知道异乡的凄凉、艰难、寂寞、孤单,以及世态炎凉。我们只是社会的一个个体,改变不了这些社会现象,但是我们能改变的是自己。为什么不做好自己呢?所以我用了短短四年时间,连续拿下了两界世界舞蹈大赛的冠军。很多世界知名的剧院、场馆,以及舞蹈团队投来橄榄,包扩我所在的学校都希望我能全世界的巡演,把人生走向更辉煌的殿堂。但是我没有。我的导师曾经这样跟我讲:充满商业的艺术演出,是没有灵魂的艺术动作。老师怕我浮躁。所以我选择激流勇退,婉谢了校方的留校请求,回到自己的祖国,寻找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停下来抿起嘴角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