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他依照约定来带走了她,虽然她其实并没等来许杭生。
那时候的他满心欢喜,以为终于有女人接受了他的真身。
第一个错误开始,说书人的故事没有告诉他,所谓爱情,不仅不能欺瞒,更加是不能凭钱财买来。
“你知道许杭生是那种人对不对?所以这么多年,你也不许我出洞去寻他,对不对!”
回想到这里素云突然猛醒,声线拔高,朝洞口迈进一步。
“是……”洞里赤练轻声:“带你回来后,我好奇曾去调查过他,见他搂着不同女人的肩,见他生了花柳,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许杭生是什么货色,只除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对一个人一心一意,不计生死,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我不想叫你失望。”赤练顿了一会,突然间又发出了那种刺耳的低笑。
“而且……我以为只要我待你好,你便能忘记他,像故事里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故事里面的老套;往往做不得真。
可赤练是条蛇,一条未谙世事便被关在这洞府里的蛇。
那些他曾经爱上的故事,便是他的信条。
他待她好,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
要和她生生世世,便取了她性命,然后费一半灵力留住她魂魄,替她重塑实体,让她看来永生不老。
她抗拒和他的身体触碰,他便不碰她,自己一人住在后洞。
她说要学禁欲咒,他便教她,虽然隐约知道她心怀叵测。
那些落了春药的酒水,他明知内有名堂,还是仰头落肚从不犹豫。
依她所愿,春药发作,而她给自己落了禁欲咒,他只能出去发泄。
那些女人,因为不是她,他下手了结时一点也不迟疑。
他是条蛇,因不懂善恶而邪狞,可是对她,却从来真心。
然而最终,故事里面金石为开的结局却没发生。
她想着出去,一日比一日更偏执疯狂,越来越频繁给他下药。
最终他遇见了凤仪,因为这个女人也曾卖身救过自己男人,那么一点的相像,他把她带了回来,当着她面和她寻欢。
哪怕她有一丝丝妒忌,一丝丝伤心,那自己这么多年也不算白费。
可是她只有欢喜,欢喜自己终得解脱,没有一丝一毫一星一点流连。
最终的最终,他所得只有孤寂,无人为他披肝沥胆,无人对他有情有义,他的执念,最终只是场幻梦。
“告诉我,你回来,可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愧疚,或者发觉真相后的孤苦无依?”
赤练的声音回复了平静。
素云双手上行,捧住了脸。
“因为愧疚,也因为发觉真相后的孤苦无依。”她喃喃,没有欺瞒。
后洞那里赤练叹了口气,最终绝望,却也反而释然。
“你走吧。”三个字亦已无嗔无喜。
素云抬起了头,有些痴怔,隔了一会才吃吃发声。
“我要往哪里去?”她道,一张脸孔煞白,看向洞府深处,就像赤练初见她时那样无依:“我该往哪里去,除了你这里,我还有哪里可去?”
后洞没有声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来那纠缠不休就要漫出洞口的血丝这时突然退减,就好比海浪退潮,突然间便让出了一个浅滩。
而那头素云已经起身,仍是痴枉表情,一步步正朝洞口走了进去。
这些许年做伴,恩也罢怨也罢,到底最终,他却是她唯一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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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的魂灵在洞里怔忡,渐渐的,也开始有些徘徊。
如若没有宣夜到来,她今夜死心,寻着红锈回转,自己成了她最后的去处。
这,算不算是一种开始?
答案不得而知。
那些故事只教会他一见钟情死生不弃,却从没教过他什么叫爱恨交织孤苦相依。
所以他徘徊,恨意时浓时淡,最终怨念居然不能集聚,那被灵力和怨念和催动的血网居然节节退减,让素云劈波斩浪一般走近了身边。
这时候的他灵力已经宣泄大半,连维持一个人形都已勉强,眼眸半抬,不受控制便闪着绿光。
“我们,从这个时候开始,算不算太迟?”
那厢素云轻声,慢慢地凑近过来,唇瓣便如鲜花般绵软,轻轻盖上了他眼皮。
一
“迟了……已经太迟……”
赤练喃喃,忍不住伸手,想去揽住她腰。
“我依靠冲天怨念并释放所有灵力,将洞里我曾经淌过的鲜血全部幻化成形,可以说倾尽所有,却还是只能困住他。现下我怨念既消,灵力又只余小半,哪里又还是他对手,我……”
下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素云的唇已经下行,慢慢摸索到了他的唇畔。
四片嘴唇触碰,热辣辣的一个吻,这一次再无隔阂。
她甚至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掌,牵引他握上自己胸膛。
欲火在烈焰一般赤辣辣燃烧,赤练都能听见自己身心俱焚的滋滋声响。
“只要开始过,如何都不算太迟。”
在他膝上的素云道,益加大胆,牵着他手开始下探,几下起伏,便已经来到了裙底。
“可惜,我们未能有爱共存,但至少我们可以同归。”
她在赤练膝上呢喃,脸颊摩挲着他耳根,无限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