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我狠狠的盯着曲冰,他却完全当我是空气。自得的喝茶看医书偶尔撇撇我,嘴角尽是嘲弄的笑意。我不管只是用眼神凌迟他,一动不动的追杀他,我发誓我的眼睛从没那样时刻不离的看着彦浅予,可是曲冰,你害我,你就死定了!
“喝点水——”曲冰将水递在我嘴边我用眼神示意他我的嘴巴都不能动,他才伸手解了我的哑穴,可也只是能说不能动而已。这几天的曲冰在白天都点着我,只有在我吃饭时才会解了哑穴,晚上我熟睡时替我解了穴道,我跟他又没深交,他这样防着我,仿佛深知我的脾性,深知只要他稍微懈怠我就会逃走一样,不过也确实如此。
“曲先生,曲神医,曲大仙,求你解开我穴道我腿麻了!”我做恳求状“麻了不会死人的”
“但每次你这样喂我吃饭我不好意思,你看我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让人看见还以为我这地主婆虐待你呢”
“在马车不会有人看见”
“可是我心生不忍,你一个大好青年,本是风华正茂,却在这暗无天日的马车里身不由己的伺候我一代恶女,我同情你,怜悯你,可怜你,为你抱不平呐!”
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我劝彦姑娘还是少费口舌,余下的水不多了,这里距灵山还有两天的路程”
“那你赶紧给我解穴,这荒郊野外我想跑也没得跑”
“到灵山解开安全些”
我叹气,这人怎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那——我想我想那个”
“那个?”
“就是那个”我无奈,虽是骗人吧,我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是那个?”
我忍无可忍“大便懂不懂?就是拉屎!你要不解开我,我就地解决,臭死你!”
他无奈解开我的穴道“这个伎俩少用点,我这次信你,下次你就喊破喉咙我也不管”
“是——是!”我点头哈腰。因为长时间的僵立我一时不能适应突然之间的肢体自由。其实每天他会让我放放风,只是一小会,但我已经知足。就如同古时的牛马不如的奴隶突然变得等同于牛马了,就会大呼万岁,并感恩戴德!我此刻就是这样,卑微的高兴雀跃!
看曲冰站在我不远处,我又走远些,看他急欲走进我喊“你离我要是近,我拉不出来”
我能想象他满脸黑线的停住脚步叹息:真不明白这样的粗俗女子有什么好的!
我躺在草地上,头顶是夕阳下的略带红晕的天,看起来很温暖,很舒服!彦浅予,你现在在将军府还是已经去了漠北或是请命去了历城。如果我以后真的忘记你那你可否后悔?我想你是不会后悔的,因为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不做一丝迟疑,可是要是真的忘记,要是忘记那些春花秋月的晦涩心事,那我来到星曼还有什么意义!彦浅予,你真的不是一般的狠心,狠心到忘记我还没有和你告别,狠心到忘记我对你的最后一句是赌气的遣客令,狠心到就那样把我交给一个陌生人,不管不顾!冰蓝自古无解,彦浅予你也在跟这个时代的医学豪赌吗?
你堵得起,我赌不起,可是要是真的让我死在你身边我又极其不愿,怕你自责,怕我死相难看。
那天的分别耗尽了我一生的眼泪,彦浅予,我想你想的心疼,可是我的眼泪一滴也掉不下来了!
“曲大仙,我好了”啪啪衣服的土,看着不远处的男子笑“多亏我不是真的要那啥,我要是真的要那啥,非得被你弄得便秘不可!”
曲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就是不说话,只是有些粗暴的拉我走向马车。
“喂,你能不能君子一点,你拽的可是个女子!”
“我没看见女子,所以不用君子!”
“你——”
一时无言,看见曲冰向我伸出的罪恶之手我疾呼“曲神医,我觉得你完全不用再点我的穴道。你们灵山包揽三国的灵丹妙药,难道都没那种十香软筋散什么的,就是让人吃了没力气的走,但还可以自己吃饭的那种?”
“你倒提醒我了,我刚好研制一味,不如彦姑娘替我试试药效?”说是询问,但那红色的药丸就在他捏着我下颌时顺着我的咽喉加速下降。
我一脸讶异的怒视他“你把我当试验品?我可是中了冰蓝的人,搞不好会一命呜呼呢”三句话说不完就感觉全身没有力气,又给曲冰一个白眼,反正他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恶!
我看着他说“效果是三十秒,就是数三十下的意思。三十秒内手脚无力,不麻不痛,呼吸正常,心律正常,食欲正常。不过有个副作用你恐怕不知道——”我故意拖长声音“哦?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他疑惑的凑近我“副作用就是”我凑近他的耳朵憋足了气喊“想杀人啊!”
他有些好笑的揉揉耳朵,递过来水囊“喝吧!”
“不是还有两天才到灵山,水不够了吗?你这么好心,会给我,不会里面有猫腻吧!”
他只是盯着我,好久才说“明天早晨就可以到灵山了。还有要是不想晚上头疼的睡不着药就乖乖的喝!我可不是季止风更不是彦浅予!没耐性跟着你耗!”
他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只是我实在不想回答。喝了药我确实会痛疼减轻甚至有的晚上不会头疼,可是我分得清那不是普通的止痛药,我怕喝了我会忘记那个刻在骨头里让我恨之入骨,爱之入髓的人。
“我死了不要告诉彦浅予,你就说我喜欢上了灵山的风景,不愿出来了”我苦笑“你不会死的!没有我曲冰解不了的毒,即使是冰蓝!”马车一颠一颠,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声音有让人难以抗拒的自信。
我笑“如果能解那个叫冬儿的女子就不会死,如果能解彦浅予根本不会让你带我去灵山,他只是在用最笨的方法替我续命而已”
“难得你还有如此明白的时候,确实难解,是难解,不是无解!当年赤云王妃也是身中冰蓝,但千年雪莲不开花,少了最重要的药引而已。而你只是比她幸运一点而已,我师父仙逝之时告知灵山的冰湖藏着一株雪莲。”
“那——我可以活下去?”
“只是胜算比较大而已,冰湖的雪莲我至今没有找到。但师父不会拿这种事我开玩笑,所以因缘际会完全是天命造化!”
我心里燃起一丝小小的火把,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可以活着见到彦浅予,即使是相逢不相识,哪怕是擦肩而过,至少至少我活着,活着就有机会重新爱上他。我自个在那傻笑,想像我华丽盛装默然经过彦浅予的身边,他忧伤的神色,悲痛的眼睛我就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想着想着自个又难过的想哭,那时的他我不愿意见到,如果忘记,那么就让我从此消失吧!
第二天我醒来时曲冰已经打发了马夫,我当时看见马车里只剩我孤单一人急得大声喊“曲冰,曲冰,曲冰,停车——大叔——停车——曲冰不见了,大叔停车,曲冰不见了”我有些抽噎曲冰在马前掀过帘子嘴角是不耐其烦的曲线“吵什么,我在呢”
我看见他,破涕为笑,他被我的笑有些莫名其妙,转过头继续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