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汪汪……嗯~汪汪汪……”在一座铁皮房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着花式睡衣,满脸愁容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见我们到了,满上渐渐露出喜色,而站在她脚下的黑狗却朝我狂吠。
“啊!狗……我怕!”我低低地尖叫了一声,退后了几步。
“别怕,不咬人的。”陈跃对我说完,冲着中年妇人喊了声:“妈妈!”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个铁皮房就是陈跃的家,陈跃的老爸早钻进屋里去了。
“回来了就好,半夜三更到外面去真让人担心啊。”中年妇人朝我站的位置走过来。我轻轻地喊了声:“阿姨!”
“哟!~~好标致的小姑娘,来来来!快进屋里坐,我们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希望你今晚就将就一下吧。”阿姨拉着我手往屋里走,我低着头轻轻地说:“阿姨,您别这么说。”
“妈!白糖放哪儿了?”我和阿姨才进门,陈跃就冲着阿姨喊,那种随意让我觉得很温馨。
“不是在厨房碗柜第二隔的铁罐子里头吗?”阿姨对陈跃说完,又对我说:“来,这边坐。哟~~这手怎么伤成这样啊?”说着朝另一头喊:“秋贵,把我们家的药箱子拿来,秋贵!秋贵!秋贵……这老家伙,保准是躺在床上睡着了。”阿姨边说边朝南边的一个房门走去,边走边回头对我说:“小姑娘,你先坐着,我这就去给你拿些消毒药水。
“阿姨——”我叫了声后,见阿姨已经走进一间拉着块米黄色门帘的房间,把:“您这样我过意不去。”的话咽了回去。
没有人在我身边,我大胆地打量着厅里的摆设。打开的木椅共四把,并排摆放着(包括我坐的)。正对面放在一张方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台21吋创维牌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搁着个灰色摇控器。木桌的左右边各种了一盆万年青,墨绿、墨绿的叶子沾上了不少灰尘,叶子与叶子之间还有少许的蜘蛛网。再往右边,放着张合起来的大圆木桌,圆桌边上放着套在一起蓝色四方胶凳,和大圆桌应该是配套的。
“来!喝杯糖水吧。”陈跃端着一个白色瓷杯递给我说:“你受伤了,应该喝点糖水的。”说完之后,把脸转到一边,有些尴尬地说:“我家就这样,要不是你受了伤,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来的。”
“瞧你,把我金思思当成什么人了?”我说完之后,喝了一口糖水,真想不到陈跃还真是细心,糖水的温度调得刚好适合我喝。我的确很渴了,咕噜……咕噜……几下就把一杯糖水喝完了。只是喝完糖水之后却发现杯子底下有一只蚂蚁,大概是白糖上带来的,这样想了,心里还是一阵恶心。
“还要吗?”陈跃接过我递过去的杯子问。
“不要了,谢谢!”我笑着说:“你自己的额头没……
好,多喝点才是。”
“来!”阿姨端着个四方箱子走了过来,拉着我的左手说:“我先帮你清洗一下。”
“谢谢阿姨!”我冲着阿姨笑了笑,觉得她长得特别亲切,见到她好像见到自己的妈妈一样。其实见到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感觉,我根本不知道,但刚才阿姨拉我进门的时候,我的确有种“回家”的感觉。
“爱你不是两三天,每天想你很多遍……”我拿出手机,对阿姨笑了笑后说:“阿姨,我先接个电话。”
“好!你这孩子,来我们家的都是自己人,还客气什么啊。”阿姨的轻责让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妈妈就好了。
“喂!郑班长?怎么又是你?”
“我现在已经到了海湾大道a幢s座120号,你到了吗?”
“到了,陈跃的妈妈在帮我清醒伤口呢?”
“几层啊,我马上上来。”
“陈跃,郑班长现在海湾大道a幢s座120号,我问你家的路该怎么走?”我按住送话器的小孔,冲着陈跃喊。
“铛哐——”一个杯子掉地上的声音,接着听到陈跃大喊:“别,别让他过来。我送你出去吧。”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望着陈跃。
“喂!喂喂!你还在吗?”郑如一在电话那头催。我把按住送话器小孔的手指移开之后,说:“还在,你等等,我正在问着呢。”说罢,又将送话器小孔按住了。
“你跟我出来一下。”陈跃冲着我冷冷地说。
“阿姨……”觉得这样很对不起陈跃的妈妈。
“那你听陈跃的,去和郑班长见面吧,如果他家里开车过来了,就顺便让你送给你回家。你受了伤,应该要医院里面检查的……”阿姨边边说边轻轻地拍我的手背。
“谢谢阿姨!”我说完起身跟在陈跃的身后。
出得门口,黑狗老是跟在我身后,吓得我总是扯陈跃的衣服,我回过头去,看到陈跃的妈妈依大门口捂着嘴,她一定是哭了。
家里条件不好又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但是现实中势力的人很多。陈跃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是情有可原的,他能让我来,是对我的友好,对我的信任,我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郑如一他爸开车来了,你就要他送你回家去。”陈跃边走边说。
“阿姨再见!”看样子我今晚非得要回家了。
“如果郑如一他爸开来的车和你爸开的一样呢?你还让我走吗?”
“喂!思思,怎么不出声啊?”郑如一又在电话里催了。
“哦!我们过来了,先挂了,一会儿见。”我啪嗒一声把手机合起来,装进裤兜里。
“郑如一的父母是很有名的律师,他们家住的是高级别墅,不可能开和我爸一样的车的。”陈跃笑了笑,笑得有点难堪。
我没有说话。
陈跃指了指前面站着的二条人影说:“看,……
他们在那儿呢!我得回去了,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好!”我想说些感激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陈跃父子接我到家,我却跟着别人走了,这是什么逻辑啊?受伤的逻辑,对!就是受伤的逻辑,受伤的人是可以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或一些别人不解的举动的,呵呵,天才总有不平凡的地方嘛。
“再见!”陈跃说完,沿着出来的路疯狂地奔跑,很快便消失了。
“再见!”我的泪悄悄地滑落,因为我所说的话陈跃是听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