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从莲花石上跃身到了地上,来回走了几步道:“这是一个秘密,世人都知道他的两个徒儿是奉师令在寻找师门败类巫山神君,实不知真正寻找的是他们自己的师父。“
端木翔龙道:“您老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霜雪寒也问道:“是呀,爷爷,您老常年在此修炼,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老人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援得大厅里嗡嗡直内,端木翔龙和霜雪寒只感到心如锤击,耳膜都快震破了,急忙盘膝坐下运动相抗。
老人笑了足足有一盏荼功夫,当他看到二小满胜汗水,浑身湿透,头顶上腾起浓雾般的淡黄色蒸气,这才突然止住笑声,往他二人嘴里塞进一颗鸽卵大的金黄色药丸,然后一手按往一人的头顶,叫一声:“起!”
二小突地睁开眼睛,腾身而立。只见他二人精神饱满,华光内磕。老人笑道:“你二人虽说不一定能胜得了那逆贼,但江湖中恐少有人能与你们匹敌了。”二小双双跪下,端木翔龙道:“多谢老前辈大恩大德,晚辈将永铭肺腑。”霜雪寒也说道:“多谢爷爷。”
老人一手一个将他们拉起,笑道:“这算爷爷给你们的礼物。有什么好谢的。你们不是问我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么,告诉你们,我就是那失踪了十几年的龙虎神君。”
端木翔龙忽又翻身跪下道:“徒儿拜见师爷。”
老人一把将他拉起道:“别当磕头虫,我老头子不喜欢这一套。你不用说.我也早知你是我门中传人。”
端木翔龙道:“师爷,您怎会知道?我又没告诉您。”
龙虎神君道:“你一进洞,我便闻到你身上揣有我秘制的玉露灵芝百花丹。你讲到江湖浪子时,神情肃然,再讲到我时更是神敬不已。再者,非与我门中渊源极深之人,秋实敢随意将我的龙虎碧玉令赠他。当你运功抗我笑声时,我已看出那是我独创的形意补天功。你说,有这么多事实,我还不知你是谁吗?”
端木翔龙恍然大悟道:“师爷,您为何要折磨师父和师伯,让他们找得好苦。”
龙虎神君道:“叫我爷爷吧。你认为那是折磨他们?那么刚才我也是在折磨你们了?孩子,我并非想拆磨他们,你想想自己的师父平白无故的失踪了,若不是遭了什么不测。不然,好好的人怎会莫名其妙的没个影儿呢?你说他们该么办?他们只有寻找仇人为我报仇,而仇家的功人又非他们能胜,所以,要报仇就得先练好自己的功夫。他二人资质并非上上之选,对形意补天功只能练到十成,若不刻苦修炼,难达大成,这便是为什么我不与他们相见,逼他们去用功的原因,虽有点不近人情,收效倒也不错。再说刚才我之所以用笑声逼你们,是因为你二人刚喝完参汤,为了更好地将药性吸收,所以才那样做,你们看这不是挺好么?你二人乃百年罕见的奇根异骨,后天又给你们带来得天独厚的境遇。今后一定要刻苦练习本门心法,不可一曝十寒,也不必起五更睡半夜,只要坚持不懈,贵在一个恒字上,便可达到天地交泰、五气朝元之境。”
二小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接连在洞里翻了几十个跟斗,然后跳进水池中泡了许久,直到老人叫他们吃饭,这才神清气爽地出了水他,更衣就餐。
饭后,老人将二小唤到身边,对霜雪寒道:“寒儿,既然龙儿是你秋实叔的弟子,你就做春华的弟子吧。入门以先后分大小,你虽在我身边十三年,但今日起方为本门弟子,龙儿是你师兄。他日见了你师父,可自行禀明。”
霜雪寒闻言,立即以师门之礼向老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肩头,然后与端木翔龙以师兄弟之礼见过。
老人又对端木翔龙道:“你师兄传了你形意补天功的心法,现在我将本门另外两门功夫传授与你,你要用心去学。”端木翔龙垂手肃立,听老人继续说道:“人言武当功夫傲视江湖,魁领武林。殊不知他们不过仅得寂然子祖师的一点武功皮毛而己.而他的武学精髓却传给了一个俗家弟子,也就是我的师祖。师祖收了两个传人,一个便是我师父,星宿海的无极老人;另一人是我师伯无仪老人,他出师后便隐居在大凉山宁远府泸山之巅的天地。一生未收徒弟。虽说我一门得了寂然子祖师的真传精义,祖师又把自己的心得揉合进去,发展成为今日的形意补天功,无极玄天掌,灵虚幻影三种功夫,可无论如何演变,总不能到达顶峰。好象还缺少一点什么。现在我便将无极玄天掌和灵虚幻影传授与你,希望你今后能发扬光大。”
老人说完,端木翔龙已经脱去儒服,露出贴身紧靠。
老人向他讲述了两种功夫的口诀。一遍生,二遍熟,两个多时辰下来,他已将口诀记得滚瓜拦熟,老人看在眼里,喜在眉梢。半天不到,他已将两门功夫演练得熟了。这多亏是端木翔龙,若换了他人非三五十载难领会这两门深奥的功夫。他本就奇根异骨,耳聪目慧,天资过人,是武林难得的一朵奇葩,在神龙架,他服食过奇花异草,吃食的是飞禽走兽,最后服食了人间罕见的灵果;二十年洞里温泉的浸泡,又得以洗筋伐毛.脱胎换骨。再经师父以开顶大法注入不少真力,半月前又得师祖的千年参王和万年首乌熬成的汤所助,被师祖同样以开顶大法注入不少真力。
一连串的旷世奇遇,已将他造就成了武林中的一代天骄。
老人见他已初有小成。差的只是经验火候,知道任何事都不能操之过急.急于求成,便要他歇息一下。
端木翔龙与霜雪寒在老人面前盘膝坐下。端木翔龙说道:“爷爷,我发现这无极玄天掌好象还缺几招。每到最后,总有一种余势未尽,威力未能尽发挥的停滞之感。”
老人微笑道:“这便是症结所在,这套掌法历代祖师都认为缺了几招,后一听说寂然子祖师将这套掌法最最精奥。也是威力最大的最后几招隐藏于他所心爱的一把短剑墨龙剑和剑中的隐秘,二十年前你家惨道横祸。我想这一定是巫山神君那逆贼所为。”
端木翔龙听师祖提起墨龙剑,忙从怀中掏出宝剑双手递给老人,说道:“爷爷,这便是那把剑,您老看看,它并没什么秘籍。”
老人接过短剑,将剑鞘剑身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短剑确实是招神兵,绝世珍宝,但剑上确实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老人微笑着摇摇头,将短剑还给端木翔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龙虎神君便把二小喊到面前,对他们说道:“从今日开始,龙儿依旧跟踪集资庄的两名总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草惊蛇,怀疑终归是怀疑,解决问题要靠真凭实据。寒儿上杭州你师父家中等候消息。”
霜雪寒急不可待,未等老人说完便问道:“您呢,爷爷?”老人道:“爷爷我自有去处。若明年今日还无我的消息。你们可来这里等我十日。十日不见我归,那便是爷爷不在人世了。切记,切记。你们凡事谨慎,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必急于寻找仇家,疲于奔命,记住了么?”
二小点头。霜雪寒又道:“为什么不让我们报仇?”
老人道:“爷爷已这大把年纪了,世上的事千变万化,生老病死自有天意。不要把一个人的失踪和死亡都看成被人谋害。”
霜雪寒又道:“我到杭州如何能找到师父?”
老人道:“杭州栖霞山下的粱家庄便是。”
霜雪寒道:“爷爷,我想陪你一道去。”
老人道:“不行!你在我身边只会碍我手脚,你现在功力只有八成,一年后你必需将它修习至十成。如若不然,罚你面壁三年。龙儿记着,到时如爷爷爷不在,你代爷爷考核于他。”
端木翔龙肃手应道:“是,爷爷。”
老人又详细地告诉了端木翔龙开启这山洞之门的秘诀,然后说道:“此处今后仅限于我,你师父,师伯和你二人知道,不得泄与他人。”
端木翔龙道:“爷爷,我看那二位总管在日月教中地位一定不高,您说我这追踪是否有点徒劳?”
老人一笑道:“不然。任何事只要耐心去做定有结果,你只要顺藤摸瓜定会有收获。他们自以为聪明,认为这场戏已经排练得很熟了,闭着眼也能上台下台,可狐狸再狡猾也藏不住它那条尾巴。咱们只要耐心地将茧子一层层地剥下去,终究会剥出蚕蛹来的。”
老人拿出一个盛丹丸的葫芦,倒出一些玉露灵芝百花丹分结二小道:“此丹熔炼不易,不可随意使用。”
老人待二小将丹九收好,一挥手道:“走!”
三人鱼贯出了山洞,老人将洞门关闭,又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诫了二小许多话,然后一转身,倏然消失在怪石之中。
端木翔龙与霜雪寒顺着来时的山道回到昨日二人相遇的山梁。端木翔龙清啸一声,红马从一片树林之间向他奔了过来。一见面便围着他又是刨蹄又是摩擦,亲热得不得了,好似阔别多年的老朋友突然见面一样。
端木翔龙抚摸着红马的脖子对霜雪寒道:“师弟,浮光掠影一线红便留给你,它颇解人意,你要好生善待它。”
霜雪寒道:“师兄,你呢?”
端木翔龙道:“我此行多在暗中,带着它目标太大,反倒不便。”
霜雪寒接过马缰躬身一礼道:“多谢师兄。”
端木翔龙握着他的手道:“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招惹是非。”
霜雪寒依依不舍,目中蕴泪道:“师兄放心,小弟记住了,您也多加保重。”
端木翔龙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转身大步流星地下了山梁。霜雪寒目送着师兄消失在山环后,心中象失去了主宰,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飞身上了马,哽咽着信马由缰地向东南方向下去了。
端木翔龙别了师弟,一口气奔出百几十里地,来到一个山村小镇。向人一打听,方知已经入了县境,往前再走半日,便是江西地界了。时值正午,肚中饥渴,他便在一个客栈的铺面里落了座.吩咐小二送上吃喝。工夫不大,小二手托酒菜送了上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本来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飞来一团乌云,天空一下子变得低沉昏暗,狂风大作,沉雷震耳,大雨如注。刹时间,镇内鸡飞狗跳,大人路,小人叫,家家关门闭户,街道上一下子冷冷清清,不见行人。
秋风秋雨,连绵不断。端木翔龙见这雨越下越大,没完没了,心知赶路是不成的了,便对小二道:“小二哥,不知贵店可还有客房?”
小二见大雨倾盆,看来不会有什么打尖歇宿的客人上门,便在端木翔龙对面坐下道:“客官要住店,还有几间上房。待会便给您准备。”
端木翔龙笑道:“有劳小二哥。此时无生意上门,在下请小二哥喝几盅,不知肯赏脸不?”
小二连连称谢,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先敬端木翔龙,然后一饮而尽道:“客官这是要上哪儿去?”
端本翔龙笑道:“在下在家呆得闷了,出来随便走走。”
小二笑道:“客官府上是?”
端木翔龙呷口酒道:“在下祖居湖北当阳县。”
小二道:“那可是个好地方。想当年赵子龙单骑救主,长坂坡一战,在百万曹军中七进七出,好不威风。”
端木翔龙道:“小二哥好学识。”
小二摆手道:“客官见笑了。小人斗大字不识一萝,不过从戏文中听来而己。再说,这客栈乃三教九流,来往南旅行人打尖歇宿之所,什么样的道听途说都有。”
端木翔龙为自己和小二斟满酒道:“这几日可有什么新闻?”
小二受宠若惊.点头哈腰道:“新鲜事天天都有,不过有一件事却是百年难见的。“
端木翔龙故作吃惊地:“哦,说来听听。“
小二喝了一口酒道:“客官是读书人,不知江湖中近日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洞庭湖中的君山集贤庄,被人给挑了。男女老少一下子死了七百多口。啊呀!那简直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惨不忍睹呀!”
端木翔龙假作吃了一惊,道:“江湖中人整天动刀动枪,难道他们一点反抗也没有?”
小二神秘地说道:“听说被对方做了手脚,暗中在井水中下了毒药。”
端木翔龙装模作样吐出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不知是何人所为?”
小二道:“天知道,听说对方一个个身手不凡。来无踪,去无影。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未留下。”
端木翔龙叹道:“可惜呀,好端端的几百人一下全给人杀害了,还不知凶手是谁,真是难以使人相信。”
小二道:“那倒未必。一庄人并未全都死净,贼人百密终有一疏,竟让庄里的两名总管和三十多人逃了出来。”
端木翔龙道:“难道他们连一个贼人的模样都未看清?”
小二巴道:“昨日庄里的两位总管便住在小店,今晨方才离去。听他二人说,当他们拼死从庄突围来到湖边时,发现两名青年正对湖边十几户渔民进行屠杀。看来这二人定与贼人有关,肯定是一伙的。”
端木翔龙这才真正的大吃一惊追问道:“他们可认识那两名青年?”
小二喝口酒,挟块白肉放进嘴里边嚼边道:“那两名青年说来出身不错,一个是女的,叫白玉琼,是天山派中天山姥姥的关门弟子。一个叫郭翔龙,是江湖大侠龙虎神君的徒孙。二人不知何故竟与贼人一气,做出这惨无人道的事来。”
变生肘腋,祸起萧墙,好一条嫁祸与人的恶毒歹计,端木翔龙从头到脚,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手中的酒杯出神。
小二起身关切地说道:“客官不舒服么?想必是酒喝多了,要不要扶您回房休息?”
端木翔龙做梦也未想到,二个贼人竟然用此毒计将九大门派和侠道中人的仇恨引向师祖和天山派,妄图挑起他们之间的不和,来个坐收渔翁之利。这才真正是有些惊天动地了。他越想越气,小二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见。
小二见他不加理睬,忽又坐下,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时不时偷瞟一眼怒气冲冲的端木翔龙,弄不明白这是咋回事。一阵秋风从窗户刮了进来,小二浑身一颠,顿觉颇有几分寒意,忙起身去关窗户。
忽然,门帘一挑,走进一个落汤鸡似的青年公子。小二一见这样大雨天还有人冒雨前来投店,窗户也顾不得关了,忙趋身上前笑脸相迎。招呼书生落坐,送上热面巾,泡上浓香荼,然后转身准备酒菜去了。
寒风浸体,端木翔龙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一抬头发现店里多出一个浑身水淋淋的书生,见他浑身上下无一干处,坐下不久,地上便淌了一大淌雨水。他忍不住对那书生多看了几眼,见那人眉清目秀,举止潇洒,虽说被大雨浇得脸色苍白,但坐在那里若无其事,气定神闲。端木翔龙心道:“此人定是武林中人,内功颇具火候。”
书生见端木翔龙不住地看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端木翔龙见他态度友好,便脱下外衣走到书生面前道:“兄台衣衫尽湿,会生病的。如不嫌弃,请先换上这件衣服。”
书生顿感意外,站起身急忙推辞,端木翔龙笑道:“大家都是出门在外,谁都不免碰到难处,兄台何必客气。若再推辞,那便是看不起小弟了。”他这件事淡黄色的儒服乃上乘名贵的丝绸面料,白缎子村里,不是富豪之家断然买不起这样的衣服。书生见盛情难却,只好接过衣服让小二引着到后面房中更换去了。
端木翔龙回到桌前坐下,脑子里又想起适才小二说的那件事,怔怔的独自出神。
书生换好衣服出来,上前邀端木翔龙与他共饮几杯,端木翔龙略有歉意地说道:“多谢兄台美意,小弟已经过量了,加之近日身体有些不适,想早些歇息。”
书生见他神色沮丧,真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没再强求。端木翔龙让小二带路,向书生告罪后一后边客房休息去了。
书生换去湿衣后更显得倜傥风流,容光焕发,三杯酒一落肚,已和先前判若两人。
雨久下不停,店党里的客人吃饱了,喝足了,无事可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青年书生并不与人搭话,自斟自饮,桌上已摆了三个五斤装的空酒坛。真是鲸吞豪钦,让人看了吃惊不己。
店堂门帘一掀,鱼贯进入三名头戴竹签,身披蓑衣的中年汉子。三人除去雨具,在临窗的一张桌边坐下。小二刚要上前招呼,门帘一掀,又从外面进来四人。这四人身披雨衣,两高两矮,两胖两瘦,胖子中一人五大三粗,满脸肉疙瘩,横眉怒目,往地上一站犹如一尊铁塔,他手中一根水火棍足有儿臂粗细。另一胖子好似一团滚动的肉球,浑身上下肉嘟嘟的,白面无须,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仿佛始终带笑,活象大肚子弥勒佛。两名瘦子,均骨瘦如柴,有皮无肉,一双腿还没那大胖子的一条手臂粗,两人加在一起怕还没一个胖子重,高个子象个黑无常,三角眼,吊眼眉,鹰鼻如钩,犬齿外突,头发稀稀拉拉,两手特别长,低垂过膝。一步三摇,风都吹得倒的样子。矮个子活象那发育不全的大孩子,站在胖高个身边,益发显得骨瘦伶仃。模样倒还长得一般。
矮胖子斜背一阔口缅刀,一看便知他准有一套贴身近攻的绝技。瘦高个腰缠一根银链飞抓,一副随时随地催命掌人的样子。瘦矮子未带任何兵器,腰间却挂着一个大得出奇的皮口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家伙。四人看纪相仿,都在四十岁上下。
四人入得店来,左右看了看,见每张桌旁都坐满了人,只有青年书生一人独占一桌,自斟自饮,喝得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还在一杯一杯往肚里灌。四人将雨具甩了几甩,抖落上面的雨水,径直来到青年书生桌前,坐了下来。青年书生也用朦胧醉眼看了他们一眼,又埋下头喝他的酒。
小二为他们送上酒莱,四人如同饿鬼,大口喝酒,大口吃菜,手撕嘴嚼,吃得十分香甜。风卷残云,顷刻便杯尽盘空。
小二重又添酒上菜,四人缓过这口气,吃相也斯文得多了,也就有了说话聊天的空儿。
那胖高个说道:“他*,那家伙看去大姑娘似的,出手可真够狠的。要不是老子闪得快,这顿饭恐怕早变成阎王爷的接风酒了。”
瘦矮个道:“三哥一身铁罗汉功也挡不住那家伙两根又白又细的手指,不知是何人调教出来的弟子。”
矮胖子道:“我常对你们说,武功一道深不可测,人上有人,怎么样?此话不假吧。想咱们岭南四友出道二十多年来,虽不是纵横南北,难逢敌手,但在江湖上也有三分名气,可老三跟一个后生晚辈斗了半天,未讨一分便宜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咱们连人家是什么路数也认不出来,这跟斗栽得实在是太大了。”
瘦高个道:“大哥,我看那小子八成是姓郭的了。你们没见他跟郭总管描绘的十分相象么?”
瘦矮子道:“不是说他与另一个姓白的娘们在一起么?叫白什么来着?”
瘦高个道:“白玉琼,天山姥姥的关门弟子。”
一提到天山姥姥的关门女弟子,同桌醉眼迷漓的书生微微一颤,立即恢复原状。
胖矮子道:“你们不要胡乱猜测,更不可再惹是生非,说不定他是四位前辈高人的样子,得罪了他的师门与咱们没什么好处。”
瘦矮子道:“说不定他也会到这个镇里来投宿,若是来了,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胖矮子道:“四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和咱无冤无仇,何必苦苦追究呢?”
瘦高个道:“大哥怎的与往常不同?他可是君山血案的真凶之一呵!”
胖矮子笑道:“二弟,你说他是凶手,有什么凭证,不就是听那郭少华的一面之词么。咱们怎能以他人的一句话来定一个人的好恶呢?再说我看那两位总管也不免言过其实。你们想想看,既然郭翔龙与白玉琼是龙虎神君展红尘展大侠的弟子和天山姥姥的关门弟子,一身功夫深不可测,杀人手段又十分歹毒,那两位总管既与他们交了手,又怎能全身而退呢?另外,君山血案的凶手是些什么人,受害的各门各派不是在加紧侦察么?一旦有了水落石出,咱们再协同报仇便是了,何必操之过急?”
青年书生突然站起身道:“这位大哥言之有理,此事关系着龙虎神君老前辈和天山派的声誉,岂能偏听偏信。来,我敬各位一杯,希望各位不要凭一时意气,坏了一世侠名。”
胖高个闻言呼地站起,足足高出书生一个脑袋,只见他满脸肌肉一阵颤动,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偷听咱们谈话?”
书生哈哈大笑道:“这乃客栈酒店,你喝你的酒,我喝我的酒。咱们同桌自饮,你们谈话声音又不低,何来偷听之说?再者,我比你们先到,是你们坐到在下一桌的,怎的是鬼鬼崇崇?”
胖高个还想再说,被瘦高个出手一拉,坐了下来,道:“三弟,不可鲁莽!”
胖矮子立起身向书生抱拳作揖道:“这位兄弟想必也是道上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书生还礼道:“在下乃天山姥姥座下弟子,姓关,名心镜。”
胖矮子笑道:“原来是姥姥的四弟子,穿云燕关大侠,失敬,失敬!”
书生道:“岂敢!适才诸位兄台提到在下师妹,说她与展大侠的弟子在君山胡作非为,滥杀无辜,在下不得不说上几句。敝师妹自私离天山后,家师令我等师兄弟下山寻找,几个月来,在下所到之处,无不听到世人对敝师妹的称道颂赞,我想她断然不会在君山做出那等人神共愤之事。再说,天山派虽少与中原各派往来,但在武林中也称得上名门大派,敝派身为正义之门,门规甚严,这是武林中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