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把它遗留给我,我怎能袖手不管!”“很好!”朱正谋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我想你父亲已料到你会重振家业的!”“不忙,”沉默已久的思纹又叫了起来:“还有风雨园呢?这风雨园总也值四、五百万吧!给了谁了?”
“是的,”朱正谋说:“我正要念关于风雨园的一段。”他低下头去,再看着遗嘱,全体的人都又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望着他。可怜,老人事实上已一贫如洗,仅剩下一座风雨园,不足抵偿债务的五分之一,而这两个儿子,仍然虎视眈眈呵!江雨薇感到心里一阵难受,就不由自主的溜到窗边去,望着窗外那喷水池以及雕像,她不知朱正谋要她下楼来做什么,在这整个宣读遗嘱的过程中,她都只是个旁观者。可是,她却听到朱正谋念出了她的名字:
“四、我有不动产风雨园一座,坐落于阳明山x街x号,
已于半月前过户于江雨薇小姐名下,所有风雨园中之一
切产物,一花一木,家具雕像,艺术品、书籍、古董、
玩物等等,皆归江雨薇所有。唯有附带条件数条……”
他还没有继续念下去,思纹已跳了起来:
“什么?岂有此理!怎能留给一个毫无关系的护士?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同时,江雨薇的惊诧也不减于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她瞪大了眼睛,从窗前转过身子来,愕然的看着朱正谋,讷讷的说:“朱……朱律师,你没有念错吗?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要留给我?”“哼!”美琦阴阳怪气的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为什么要留给你,就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数了!”
一句话提醒了思纹,她喊了出来:
“啊呀!这老鬼到死还是个风流鬼!”
江雨薇倏然变色,她的嘴唇发白了,声音颤抖了,眼睛里冒着火焰:“你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挺直了背脊。
“什么意思?”思纹尖声嚷:“你服侍了他大半年,他就把一座值四、五百万的房子留给你,你敢说你是清清白白的吗?我早就猜到老头是离不开女色的!什么意思?你不做贼,就不用心虚呵!”“哈!”培华也怪叫起来:“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头有三个儿子,却把唯一值钱的产业留给了一个女护士!怪不得老人死得这么快……”“住口!”若尘爆发的大吼了一声,阻止了培华下面更不堪入耳的话,他跨前了一步,停在培华的面前:“你少再开口,培华,爸爸的死就是你造成的,我还来不及杀你呢,你就又要侮蔑别人了!你当心,培华,总有一天我会好好的收拾你!”
“啊呀!”美琦细声说:“看样子,这小护士不但有老的喜欢,还有小的撑腰呢!”“三个人同住一个花园里,”思纹应声说:“谁知道有些什么丑事啊!”江雨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呼吸迅速的鼓动着她的胸腔,但她压制了自己的怒气,很快的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朱正谋面前说:“朱律师,你刚刚说这栋房子已经过户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立遗嘱的半个月以前,这房子就属于你的了!这儿是房契和地契,耿先生要我在他死后再交给你!”
“他怎能过户给我?我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啊,是了,两个月前他说要给我办临时户口,拿了我的身分证和图章,又要我填表格,原来……”“是的,”朱律师说:“这事是我经的手,一切法律手续都已齐全,这房子是你的了!”
“很好,”江雨薇毅然的点了一下头:“朱律师,请您把下面的条文念完好吗?”“好的。”朱正谋又念了下去:
“四、……唯有附带条件数条:
a、风雨园之房地产不得再转售或转送与任何人,换言
之,在江雨薇有生之日,风雨园属于江雨薇,将来,
她仅可传给她的下一代。
b、吾子耿若尘终身有权住在风雨园之内。
c、本人之多年佣人老李、李妈,及老赵,除非他们自
愿离开风雨园,否则可继续留在风雨园中工作。
五、本人将遗留给老李、李妈、老赵三人各现款二十万
元,唯目前现款不足,此款项可记在吾子耿若尘帐下,
一旦克毅纺织厂有成,此款务必偿付,若三年内无法
偿付,江两薇可变卖风雨园中若干古董,以代吾子偿
付,俾使三个家人,得享余年。
六、本人委托律师朱正谋,严格执行此遗嘱。
立遗嘱日期:一九七一年六月二日”
朱正谋抬起头来,扫视了一下室内:
“好了,这是全部遗嘱的内容,这儿,还有一张医师证明书,是立遗嘱当天台大医院精神科出的证明,证明耿克毅当时神志清楚,精神正常,你们要不要也看一看?”他把证明书交给耿培中:“现在,假若你们都没有异议的话,请在这儿签字。”“我不签字,”培华拂袖而起:“无论如何,风雨园也轮不到这个护士,这种荒谬的遗嘱,鬼才会承认!”
“别傻了,培华!”培中冷冷的说:“你承不承认根本没有影响,风雨园是在父亲生前就过户给别人了,严格说来,根本不是‘遗产’,你如何推翻已成的事实呢?除了风雨园之外,父亲只有债务,而无财产,难道你不签字,还想揽些债务在身上吗?”“哦,这个……”培华愣了,终于恨恨的一跺脚:“他早就算准了的,是不是?他知道我们一定不会承认的,所以先过了户,这个……”他咬牙切齿,瞪视着江雨薇:“便宜了你这个骚货!”江雨薇面色惨白,挺立在那儿,一语不发。
培中和培华无可奈何的在文件上签了字,若尘也签了字。思纹仍然不服气的嚷着:“这世界不是反了吗?一个女人想要达到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培中,我早就告诉了你,这女人生就一对桃花眼,决不是好东西……”“朱律师,”江雨薇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不亢不卑,却清脆而具有压伏所有声音的力量。“手续都办完了吗?”
“是的。”“这房子是我的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