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木醒来了,看到迷迷糊糊的她,大惑不解地问:
“你在喊我吗?你怎么了啊!”
他边问,边摇醒阿依阿月。
她醒过来,大汗淋漓。
阿依阿月发现自己的确在一个宽大而柔软的床上,她刚才喊了救命,喊了依布拉木的名字;借着依布拉木刚刚点亮的灯光,她发现依布拉木在这宽大而柔软的床上,用关切的眼光看着她。她像不认识似的,盯着依布拉木,盯了一阵子,对依布拉木轻声说:
“我要喝水。”
在床头一个黑柜子上面,有一只土碗,里面有半碗水,那是在吃了晚饭后顺便端上来的,依布拉木把水递给她。
阿依阿月坐起来,靠在依布拉木身上,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干。
阿依阿月重新倒下去,盖上被子,睁大惊恐的眼睛……
照片:斗牛。*摄)
第二天,牛头山上的“斗牛会”开始了。
这天早晨,依布拉木和阿依阿月起了床,一人吃了一个荞粑粑,喝了一碗油茶,便兴冲冲地跟着人群向牛头山走去。
依布拉木牵着阿依阿月使劲往前挤,好不容易挤到前面能够看到斗牛的地方。
这里的山,没有藤桥河的高,但是仍然属于山区,山区的天气变换很快,就像娃娃的脸。
阿依阿月是第一次看到斗牛的场面,她专心致志地看,不自禁地跟着别人吼,这种吼是放松的吼,吼出去了,整个心灵和身体也都畅快了。阿依阿月正忘我地畅快,天却开始撒下雨点。
一场大雨来了,阿依阿月有些遗憾。
这场阵雨,似乎要以它的冷漠扑灭这冲天的牛气,以它的淫威驱赶牛和人群。老人、娃娃、妇女开始撤退,但那些年轻人仍然坚持着,不为雨的突如其来所动。那些牛也依然兴致勃勃,这是它们的节日,一年只有一次,是那么的珍贵――这的确是它们显示自己的节日,不属于人。在它们看来,那些两只脚的,比自己小的动物,是来凑它们热闹的。说来也是,这斗牛比赛真正的主角是牛而不是人,人只是它们的组织和发动者。依布拉木牵上阿依阿月跟着那么多人来到这里,就是来看它们比赛的。
雨畅通无阻地下了,正在斗着的两头牛得到了洗澡,身体更加舒畅,心情更加愉快,斗得也更加得心应手。两头牛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去攻击对方,摆出一副不见对方倒下不收兵的架势。
人们纷纷找地方躲雨去了,阿依阿月对依布拉木说:
“我们找个躲得了雨,又看得到斗牛的地方!”
依布拉木牵着阿依阿月的手挤进一棵大树的浓荫。这棵树真大,已经有些年纪了,枝繁叶茂,雨的到来,树一点也不惊慌,把枝叶最大限度地撑开,像一把巨伞,遮挡着雨。
很多人站到树下面,那里很快就挤了不少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这些人,没有一个说这树好,而是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好位置。阿依阿月从斗牛的地方收回目光,看了看这些人,再看了看树。这样的树,在藤桥河上游有很多,这里却很少,可惜藤桥河上游人太少,搞不了这种斗牛比赛。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比赛告一段落时,雨也停了。
阿依阿月娇嗔地对依布拉木说:“我饿了!”
依布拉木点了头,也不多说话,只顾牵着阿依阿月离开牛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