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气得我差点儿背过气去,太伤人了。后来我把这老畜生和那个施虐狂一块报复了一下,不过这事将来再告诉你们。我费了半天劲唯一的收获就是:看门人把我的鞋还给了我,这是她早上在楼道里捡到的:“看得出来,这鞋挺贵的,所以我就捡了起来,我想可能会有人来找的。”
我回去找那个侦查员,告诉他我的进展情况,并要他给我查验身体。他说他不能那样做:“要是立了案而又破不了,那我会受批评的。最好别开这个头。”
我这才知道他也不想帮助我。我感到绝望极了,好象整个世界都跟我过不去,真想一死了之。当然,我没死,而且我现在很高兴我没死,因为事情的结局很好。
“那你是怎么报复他的呢?”女人们问。
“妙极了。直到现在他还在为那次生日付出代价,而且将来付出的还要多,虽说并不是我干的。现在我一提起这事就恶心,另找时间再给你们讲吧,姑娘们。”
“好主意,”瓦伦蒂娜说。“我们女人不断遭到骚扰,受到污辱,但有时我们也进行报复,哪天我们该谈谈这个问题。”
大家都同意。现在该佳丽娜讲故事了。
故事之六
不同政见者佳丽娜讲述了她何以代人遭受过强暴。
我的不幸遭遇是由于我自己的愚蠢,而不是由于本来可以信任的人:树友为敌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一年深秋,我由莫斯科出发去探视斯拉瓦。我乘坐的车晚点十分钟,而这十分钟是很关键的。问题是,根据列车时刻表,列车到达波马后仅二十分钟,去斯拉瓦的集中营所在地巴拉什沃的列车就要开车。在这二十分钟里,我要带着一堆沉重的包裹下车,过长长的天桥,然后还要走几百米才能赶上去集中营的列车,他们管这趟车叫“杜鹃”。不管怎么说,显然我赶不上“杜鹃”了。但我又耽误不起:探视被安排在第二天,要是赶不上那趟车,第二天上午就到不了巴拉什沃,而中午一过就没再为我安排探视了。这样我就会失去一天,我们相聚的时间就不再是三天而只有两天了。也许会因我迟到而完全取消这次会面。一切的一切都可能因晚点十分钟而泡汤,这太不公平了。
我跳下乘坐的莫斯科来的列车,急忙走上天桥。我手里拎着几个小包,身上背着个大旅行袋,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刚走到天桥中央便见“杜鹃”在脚下徐徐开动了:三节乘客车厢,一节一面带窗户的犯人车厢。我把大小包裹摔在地上,坐到上面,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等平静了一会儿,我便决定到公路上去搭车。路上过往的车辆不多,但我还是站在路边,一有车过我就招手。几辆带车棚的卡车开过去了,驾驶室里有卫兵——显然是拉犯人上下班。自然,他们不会为我停车。突然,一辆拉油桶的卡车停下了。司机是个小伙子,他探出头来问:“去哪儿?”
“巴拉什沃。”
“上车。”
我爬进驾驶室,把东西也都使劲塞了进去,车就开了。
他瞥了一眼我的包问:“你去莫斯科了?”
“嗯。”
“买东西去了,对吧?”
这时我本应告诉他实情,就说是来探视在劳改营的丈夫的,这样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但我担心,一旦他发现我是外地人就可能会加害于我。所以我就假装是本地人——这便是我最大的错误:“对,我到莫斯科买东西去了,那儿的食品很好买。”
他信以为真了。
“当然。你住哪儿?巴拉什沃?”
我只好说是,因为除了巴拉什沃和波马以外,摩多维亚的其它地方我都不熟悉。
“对,我住巴拉什沃。”
我没想到住在巴拉什沃的人都是同集中营有关的人。在集中营,特别是在政治集中营附近都住有这种人。
“你自己在那儿工作,还是你丈夫在那儿工作?”
我还是没意识到危险,说:“我丈夫。”
“噢,我明白了,夫人。”司机说。交谈就此停止了。我倒愿静一会儿,我要想自己的事,想与斯拉瓦的会面。我们就这样默默无言地驱车赶路。几个小时过去了,天已经黑了。
司机突然对我说:“瞧,宝贝儿,我不想再走了,我累了。我有个朋友就住在这路边。
他是木材厂的警卫。我们得在他这儿过夜,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巴拉什沃。“
没有争辩的余地。只要明天上午能及时赶上探视,我不在乎在哪儿过夜,在巴拉什沃还是在路边。我们到了他朋友那儿,地方很偏僻,周围是篱笆墙,附近有警卫室。我指望着他的朋友会有家,他妻子会很好地照料我过夜。没想到警卫室就两个小房间:一间好像是办公室,墙上挂着图表,屋中有张桌子,几只凳子和一只铁炉子,另一间像个洞穴,只有一张床——这是我后来看到的。走进屋,我把行李放在墙角,然后坐在紧挨炉子的板凳上烤火:在卡车上灌了一路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