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我有一个朋友,当她的相好们遇到经济困难时,她还会倒贴给他们。有时也有相反的情况:要是需要毛皮大衣,她会把他的钱全拿去买上一件,然后免费跟他睡半年或更长一段时间。
再往下就是“马路天使”了,不过我没干过。我们姑娘们常以街头故事互相吓唬:“你会为在莫斯科夫斯基车站一次得五块钱而玩完。”
莫斯科夫斯基车站的妓女也有所不同。有出租女郎——那还算是不错的。她们与出租车司机有君子协议,他拉着她在车站附近转悠,为她物色主顾。他的行李箱里带着伏特加,以备不时之需。出租女郎大约能得10卢布。
你们夜里去过莫斯科夫斯基车站吗?我说是半夜?试试吧。你们会发现那儿是那么美——除了神情沮丧的密探,只要给五块钱,她们跟谁走都行。有的回其住所,有的就在门洞干那事。
也有人以同样的价钱到高斯蒂尼德夫尔或其它大商场去做生意。我曾认识一位已婚妓女,丈夫在工厂工作,他们有两个孩子。她每天都出来做生意,拉两三个客,就在门洞里干,能挣上10或15卢布回家,就很高兴了。
我不了解为水手们服务的港口女郎的情况,所以也不敢瞎说。她们大概比在车站的要贵些,而比在宾馆的便宜些。
在所有这些行当中,小伙子总比姑娘要贵一些。这里也有性别歧视,姑娘们。他们集中在普希金剧院对面的小公园里,“卡特卡公园”——那儿有凯瑟琳大帝的塑像。
好了,你们够吧?反正我够了。我再也不能想有关金钱的更可怕的事情了。或许吉娜还可以再说点什么。
阿尔宾娜的故事首先引起吉娜的反响:“能从男人身上赚大钱的女人我不太了解,但我遇到过徘徊在车站和码头的姑娘。你们知道最低的要价是多少吗?”
(bsp;“多少?”
“一卢布。”
大家听后目瞪口呆。
“而且还不止如此,一卢布也是钱呀。一大早在啤酒馆外面,那些女酒鬼只要给一杯啤酒她就让人干,一杯啤酒才两毛三。算了,不说这些了。佳丽娜,你给我们讲讲有美好生活的事情吧,讲讲人们竟相把最后一戈比让给对方的故事。”
“不,吉娜,我有另一个关于钱的故事,与持不同政见者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我要讲的是我婆婆的事。”
故事之六
持不同政见者佳丽娜讲述,说的是她如何与婆婆相处,如何仅从婆婆那里得到一点钱,却欠下了永远无法还清的恩情债。
斯拉维克的母亲四十多岁时生的他。人们都说他没什么出息。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斯拉维克的确是个有出息的人。
我们在集中营结的婚。那时他对我说:“佳洛契卡,我的母亲在列宁格勒,我给她写信介绍了你的情况。你该去看看她,认识她。她身体不大好,很少出门。”
他给了我地址。从摩尔达维亚回来的当天我就去拜访了婆婆安娜·尼古拉耶芙娜。她住波克罗夫卡区萨多瓦亚大街的尽头。我按了门铃,是邻居开的门,她领我穿过楼道,然后指给我安娜·尼古拉耶芙娜的房门。我刚一敲门就听有人说:“进来佳丽娜。”
我感到很吃惊,推开门便看见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头发全白了。她正坐在又大又破旧的圈椅里,披着破旧的披肩。
“进来,坐。你旅途还顺利吧?斯拉维克好吗?”
“他很好,我来时一切都好。您怎么能猜出是我呢?”
“我一直在盼着你来,”她简单地回答道。“斯拉维克来信提到了你,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我刚才还在想,我的小儿媳妇怎么还不来让我瞧瞧呀,想着想着突然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我就猜出是谁来了。来看我的人不多,我妹妹、护士——这就是我的全部客人。”
安娜·尼古拉耶芙娜与我一起喝茶,我给她讲了这次旅行的情况,告诉她我们已经在集中营登记结婚,还给她介绍了我个人及家庭的一些情况。
“你交了个在集中营的男友,你父母是怎么看的?”
“喔,没事,我想……”
“别跟他们闹别扭。斯拉维克会出来的,那时或许他们会喜欢他。但别冲撞你父母。有个坐监的女婿,对他俩来说不是好事。这事你不用跟别人讲,因为别人都想知道他们的女儿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初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安娜·尼古拉耶芙娜。我开始逐渐依恋她,特别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我常去看她,陪她喝茶,聊天,谈斯拉维克——心情就会好起来。
但在家时情况就糟了。我一宣布我交了一个在劳改营里的男朋友,父母就表示不同意。
当我快要生个孩子时,我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就恶化了。所以我决定搬出去。但去哪儿?安娜·尼古拉耶芙娜只有一间小屋,甚至连第二张床都放不下,而斯拉维克又在集中营。我决定租一间房。转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一间,但就是贵点——40卢布,占我月收入85卢布的一半。我还得常常买东西去探望斯拉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