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回律师办案要实事求是富婆不信律师信衙内
望虎门大茶楼座落在市区繁华的虎河岸边,正对着望虎山公园的大门。这里是虎河和长青河汇合之地,沿江大道十分宽阔,靠里尽是些高楼大厦,沿长青河岸边是条花花草草葱葱郁郁的长廊,长廊上有一些或古色古香的,或洋里洋气的亭子;虎河岸边是一座座独立的,装修豪华,既有中式,又有西式像别墅式的酒楼和歌舞厅,掩藏在高大擎天大伞似的黄桷树的树丛之中。
长青河滔滔江水,气势磅礴地流向东南;虎河水像一面绿色的镜子,映照着两岸的街市和山山水水,几支打鱼船在远处撒网。无论是在长青河绿色的长廊上或虎河边的酒楼或歌舞厅里,恁拦远了,都能看到四季常青的像猛虎昂头的虎头山和似蛟龙摆尾的卧龙山。每当下午这一带十分热闹。
殷庆和汪丽如约相会,便信步来到望虎门大茶楼,还末进门,只听得茶楼内麻将声声,十分热闹。进得门内,只见楼上楼下座无虚席。
殷庆和汪丽正在踌躇之时,堂倌提着三尺多长的长嘴茶壶走来,招呼道:二位,还有雅座。二人随堂倌来到一间雅座。这室内,一堵落地式铝合金玻璃大窗紧靠江边,正中摆了张麻将桌和四把高靠背椅子。殷庆多次陪上司或尊贵的客人来此小坐,或观赏虎头山和卧龙山;长青河和虎河的美丽景色,或玩麻将,知道这样的雅座每小时收费贰拾元。堂倌为二人泡了两杯竹叶青。殷庆招呼堂倌说道:卢律师来了,就说市设计院的在此恭候。堂倌答应了声要得,便提起开水壶走了。
殷庆和汪丽喝了一阵茶,汪丽开言问道:殷老辈,你知道薛山这个人吗?
殷庆想了想回答道“你说的薛山是不是市委薛付书记啊?
是的。汪丽说道:是管政法的市委付书记,昨天我到他家去过,他的夫人对我可好了。
你怎么跑到人家市委书记家去了?
说来话长,汪丽回答道:是我闺中好友李玲见我们家遭此不白之冤,有家破人亡的危险,叫她的老公朱二蛮找个行实人来跟我们扎起。朱二蛮是汽车运输专业户,跑了十几年车,找了钱了。
。现在有三部东风牌大货车,修了别墅,结织了社会上红黑两道上很多行实人。前几天他给我介绍,认识了佳川海关一位名叫薛白的处长。这个薛处长就是薛付书记的幺儿。薛白有个哥哥名叫薛理,现在是市中级法院经济庭庭长。当我把我们家的不白之冤跟薛白说了之后,他十分同情我们的遭遇,说一定帮忙,还把我带到他父亲家,也就是薛付书记家去过。薛夫人很喜欢我,说我长得很美,随便打扮一下就显得很漂亮,活像她那个在奥大利亚陪夫伴读的女儿薛红,认我作了她老人家的乾女儿,并当即表示:乾女儿的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薛白也拍着心口对我说:保证端午前把你的张老板放出来,我一定到监狱去为他披红戴花,放起火炮儿把他送回虎头镇,还要和他一起喝雄黄酒。她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既然薛白和薛夫人愿意帮这个大忙,就不必请律师了。殷庆不以为然地说道。
律师还是要请的。汪丽说道:请律师的目的是要律师把我们的案子编园一点,说我们没有一点责任,以便薛白好做工作。
殷庆觉得汪丽说的尽是无稽之谈,正想规劝于她,忽见一个身材魁伟,身着深灰色西装,手提公文皮包的人站在雅座门口。定睛一看正是老同学卢伯康律师。殷庆忙起身招呼,并跟汪丽作了介绍,堂倌提了长嘴开水壶来,为客人泡了一杯竹叶青,然后拉上门走了。卢律师坐定后说道:还有两个人在外面等我,快把案子说说。
汪丽忙把案子的起因及其经过,转弯抹角地说了起来。卢律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要这样哆嗦,案子的情况殷处长跟我说得很清楚了,现在关键要说清楚凶手是不是你们请来的?
不是的,汪丽忙说: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王明仁呢?卢律师又问道:是不是你们请来的?
王明仁是买煤炭的买主,我们当然认识,但不是我们请来的。是他们自己来的。
卢律师像审案子一样又追问道:你要说清楚王明仁到底是你们煤矿的买主,还是请来的保镖?
汪丽见卢律师像法官审案一样步步逼紧,顿时慌了手脚,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就说是我们的买主,千万不要说是我们的保镖。
卢律师认真地说道:我们办案子最讲就实事求是,来不得半点虚假和含糊。
其实王明仁既不是我们的买主,也不是矿上的保镖,是我们的亲戚,他在红黑两道上都混得不错。因为陈老二为了达到敲诈的目的,叫梅老五把我们煤矿的大门挡住,使我们的煤炭运不出去,影响了煤矿的生意,找镇政府,当官的又不管。为此我们找王明仁来做做陈老二的工作,摆平此事。至于凶手我们确确实实不认识,连面都没有见过。汪丽说道:王明仁这个人很讲义气,案发后我们老张会过他,他向发艮拍心口表示,好汉做事好汉当,既然是我老王摆的摊子,就由我老王来收,我老王吃不完就兜着走,不管坐牢,还是杀头就由我姓王的一个人去顶倒,绝不连累你张老板。汪丽竭了口气又说道:我们张家虽然兄弟姐妹不少,但都是些混饭吃的,只有发艮能干一点事,煤矿离不开他。而今事已至此,发艮已经跟他说好,打死梅老五之事由他一人承担下来,这样我们艮就脱离了干系,故而我编了这个说法。最后她问道:卢律师,你看要得不?
卢律师忙说道:汪丽,你都说了,你们这个案子很复杂,县里都定不下来,转到了中院,我们怎能胡编乱篡呢?胡编乱篡只能把案子搞得更加复杂,无助于发艮,说严重一点,本来只判三年的,说不定加重多判几年。
那咱个办?汪丽着急起来,问道。
只有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地说出来,才能把案子搞清楚。卢律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跟殷处长说过,按他介绍的情况和你今天说的差不多,发艮不可能判死刑。不过他作为法人,你们矿上出这样一件人命案,判他两,三年是少不了的。
这个我知道,汪丽忙说:我是想请卢律师按我的说法,把发艮说成与这个案子没有关系,做到无罪释放。
我已经说了,不行。卢律师肯定地说道:这样吧,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如果你愿意请我实事求是地办这个案子,我一定把案子搞清楚,力争少判;否则,你一定要我按你的意见办,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说着,卢律师提起皮包站了起来,说道:实在抱歉,外面还有人等我,就说到这里吧。说毕告辞而去。
送走卢律师后,殷庆问汪丽:你的意见如何?
让我想想。
殷庆和汪丽走出茶楼,街上早已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望虎山公园两侧早已摆了数不尽的售货摊子,有穿的,有吃的,有用的。麻辣烫火锅摊子上热气腾腾,烤羊肉串的烟雾及其香味满街弥漫。
汪丽叫了部出租车回卧龙山县去了,上车时她对殷庆说:我想我请的律师要按我的意图办案,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应该把发艮说成是无罪。
我这个老同学个性强,他说了的事没法改,要他按你的意图办这个案子根本不可能。殷庆说道:你说那个姓薛的说没有问题,乾脆就找他。不过你也不要轻信,以免受骗上当。
不得的。汪丽忙说:人家是市委书记的公子,又是海关的处长,人大面大的,难道还是假的不成,卢律师不愿意,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薛白身上。他说过,保证端午节前放人,他还要到监狱去接发艮,为发艮披红戴花,放火炮儿把发艮送回家,和发艮一起喝雄黄酒。
送走汪丽后,殷庆沿着虎河岸边花园般的甬道,往回家的路上慢慢地步行,他边走边想:端午节前判发艮无罪释放,可能吗?但汪丽深信不疑,信心十足,劝她也无用,那就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