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市长夫人不忘旧情煤矿老板无限悔恨
次日一早玉莲到学校去了,殷庆吃了早点之后,写了张便条压在饭桌上也去上班了。要明一觉醒来也是上午九点过了,读普仁中学时常在殷老辈家度周末,老辈夫妇对他关怀备至,因而把这个家当自己的家了.洗罢脸,他习惯地到饭桌上吃老辈夫妇为他准备的早点时,见老辈留的纸条,拿起一看,见纸条上写着:
要明:今天下午三点,我们一起去拜会你爸和我的一位老同学
老辈即日
要明吃罢早点上街走了一大圈,只见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和建筑工地,过去满街的破旧平房早已没有了踪影,心中无限感慨:佳川城的建设真是一日千里.他在街上吃了一些佳川的名小吃,回到殷庆的住所快三点了.
殷庆早已在家里等候,一见要明便叫快上车,说人家正在等我们,说着一起下得楼来,殷庆打开一辆红色北京吉甫,叫要明先上,要明上车坐定后,殷庆便坐在司机位置上,发动机器慢慢地开出了设计院大门.上了大街,要明好奇的说道:想不到殷老辈也开起车了.
殷庆一边稳稳地掌握着方向盘,一面说道:现在业务太多,不加快步伐就适应不了,自己有车既快速,又方便.正说着,车子开到一座大楼前,殷庆减慢了车速,说:到了.
要明在车上一看,见这是一座高层楼房,外表十分美观,门口挂了个’佳川市老干部活动中心’的牌子.
殷庆将车子绕到一条小街上,从侧门进了这个中心的院子,在早已停了一些小轿车,面包车和摩托车的坝子里停了下来.这院子内还有几座别墅式的楼房分散在绿草如茵的花园里,花园中心的大水池子里正喷着晶莹般的水花,水池外围是一片红红绿绿的花丛,甚是好看.殷庆告诉要明说:这是佳川市的老干部活动中心.市里退休干部和他们的家属休闲的好地方.我们今天拜会的是市长夫人,她常在这里打牌,说着来到一座别墅楼前.
殷处长,正当殷庆带着要明在一座别墅楼前张望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在叫殷处长.殷庆抬头一看,原来是个明眉大眼,两鬓斑白,穿了件紫红色西服,气质不凡的妇女站在别墅前的花丛里向他们招手.殷庆忙引要明来到那个妇女面前.正欲介绍,那个妇女仔细而又好奇地看着要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小伙子我好像在那里见过.殷庆忙说:这是汪大理的儿子汪要明.
那妇女仔细端详了一阵要明后,说道:长得好像啊,活像他爸爸。说着忙握住要明的手,拉着要明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客厅,让要明在自已身边坐了下来,殷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服务员端来三杯茶送到他们的面前.
这时殷庆忙跟要明介绍:这就是我们的老同学,市长夫人,郑阿姨.
素芬显得非常高兴,问了问要明多大年纪,在读书还是在工作.当得知要明在南方大学读软件硕士研究生,即将毕业,打算继续攻读博士时,素芬十分高兴,感慨地说道:如果你爸处在现在的条件下,一定和你一样也是硕士了.随及问道:你爸好吧听说他办了个煤矿,当老板了,成富翁了吧
要明对这位市长夫人如此热情而又亲切的接待不知所措,早就有些窘了.殷庆看在眼里,忙说:大理正在坐班房.
素芬忙问道:为啥子坐班房
殷庆便把大理办仙女洞煤矿的遭遇,和在整顿中被政府勒令关闭以后,他还以为像过去一样大哄大嗡之后,还可以死灰复燃.以及农家小孩狗儿在煤矿玩耍时,误触他为防小偷自制的小炸弹,爆炸声浪震破了狗儿的耳鼓膜,成了聋子,触犯了法律,法院将以故意致人严重伤害罪,至少判他十年有期徒刑,还要负民事赔偿责任等等情况告诉了素芬.
素芬一听大吃一惊,似有些埋怨地说道:汪大理是个聪明人,咱个干这样的傻事啊
各人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想问题也就不一样,大理干这样的糊涂事,不足为奇.殷庆说道.
素芬有些伤感地说道:十年的牢狱之苦,够他受的.
殷庆忙说:今天我和要明来,就是为这件事来求你帮忙.
这事我帮不了忙,素芬为难地说道:老头子给我约法三章,不准我以权谋私.
不要你出面去找政法部门说情,殷庆说道:只求你借点钱给要明.
素芬忙问道:借去干什么
殷庆又把汪丽请薛白活动,薛白开价肆拾万摆平此事,可以少判几年,还可以监外执行.这样大理可以释放回家,免受牢狱之苦等事告诉了素芬,之后又说:要明打算放弃在南方大学继续攻读软件博士,准备去香港读数学博士,这样每月可以得到壹万伍仟元港币津贴,一年最少有拾贰万元人民币的节余,要明保证在三,四年之内还清此款.
素芬想了想说道:我看要明没有必要去香港,就在南方大学读他喜欢的软件博士.至于这肆拾万元,我给他借好了.
真的呀要明不敢相信地问道.
真的.素芬肯定地回答要明.
要明忙说:不去香港,三,五年之内我还不清这肆拾万.
你尽管放心,只要你打个借条,十年之内还清也行.
殷庆问道:是你的钱吗
不是.素芬回答道:我去找大老板借.
殷庆见借钱有了希望,找素芬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要告辞.素芬忙说:跟要明初次见面,你殷处长也难得来,今天我作东,在这俱乐部餐厅招待你们吃屯便饭.
殷庆忙说:我想到卧龙山县监狱去看看大理,顺便送要明回卧龙山去,你的情我们领了.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素芬说道:见了大理代我问候.
殷庆的车开出佳川城区,上了去卧龙山的大公路之后,像箭一般地跑了起来.
要明感慨地说道:想不到郑阿姨这样爽快地答应给我们借钱.
你知道她是谁吗殷庆稳稳地掌握着方向盘,问要明.
你们在省城读书时的同学呗.
不仅是同学.殷庆说道:她是你爸的恋人,两个人好得很.
我爸好粗野啊.郑阿姨彬彬有礼,看她那样子,年青时一定很漂亮,怎么会看得起我爸一个粗野的穹学生呢.
那个时候谈恋爱不像现在讲家庭有钱无钱,有权无权,主要是看人和家庭成份.殷庆说道:你爸出身贫农家庭.人又长得帅,像你一样温文而雅,不仅是班上的学习尖子,还是蓝球场上绕勇的前锋,二胡拉得满好,甚至还会打毛线织衣服.好多女同学对他有好感.据我观察他们谈恋爱还是郑阿姨占主动.说到这里殷庆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倒霉的大跃进,你爸不会这样狼狈.说着车子已开到卧龙山县看守所门前.
在看守所的探视室里,殷庆和要明坐着等了一阵,见大理穿了件白底蓝色斑马条纹的囚衣,在狱警的押送下走了出来。殷庆和要明忙迎前去,隔着一条耀眼的栅栏和大理握手问好。大理眼眶里含着泪花,握住殷庆的手激动地说道:老同学,我辜负了你几十年对我的希望和帮助,今天你还来看我这个不中用的.回头又对要明说道:你怎么不在学校写你的毕业论文,跑回来干啥
为了你的案子,要明特地回来奔走.殷庆忙说道:刚才我们一起到素芬那里去来,她很关心你,希望你早日出狱.
一听到素芬的关心,大理像往常一样非常激动,又唉声叹气地说道:只怪我命不好,落得如此下场,继而又对殷庆说道:请你告诉素芬,我辜负了她,而今我对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她想办法催法院尽快地把我的案子判了,那怕是死刑。我实在是不愿意在这里呆了,这里的生活还马马虎虎,只是晚上电灯明幌幌地亮个通宵,幌得我睡不着觉,叫人难受得很,巴不得一死了之.
殷庆忙说:我们正在设法催促法院,据说你这案子很快就要开庭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理又问要明:有小艳的消息没有
要明忙回答道:现在还没有,我在广州正托人到处打听,我想会找到她的.
你们一定要设法找到她.大理说道:如果她回来,叫她立即到她妈坟上多磕几个头,然后再来看我.
探监的时间很快就完了,殷庆,要明只得和大理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