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回以前是养过小兔子的。
粉嫩嫩的长耳朵,红宝石般的大眼睛,毛绒绒的小球尾巴,最喜欢缩成一个白白软软的小毛团打瞌睡,受到丁点惊吓就往她怀里窜,让人心疼万分地乖巧可爱~
所以当她知道要去兔族时,很是松了一口气,脑子里浮现出一幅男女老少温馨融洽和乐融融的世外桃源画卷。
……只可惜,她又一次不幸地摔下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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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里真的是兔族?”
言回偷偷扯了一下旁边青庐的袖子,小小声地提出疑问。
“……唔……没错……应该……没错……”
青庐脸上的笑容明显是仅靠肌肉维系,快要坚持不住了,眼珠也是没有礼貌的四处乱转,显然不愿错过众多难得一见的刺激景象。
兔族所在的村落不小,他们从村口走了一刻钟还没到小老头儿……喔,该尊称他为玄羹长老……领他们去的村子正中的议事堂。
但一路走来,言回和青庐真是大开眼界――这兔族村落的街头巷尾房前屋后,处处都是刀光剑影战火熊熊。
有二人相争,有团伙群殴,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一样不拉,直打得沸反盈天;旁观的人不但不阻止,还大声加油喝彩、嘘人下场,甚至拎起武器就自己上……
言回也是自小练武,看得两眼闪闪放光,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目前的悲惨处境,也恨不得冲过去请教几招。
但让她最为扼腕的是:这里是兔族啊!女性英气十足也就罢了……这里的男人居然全是壮硕的肌肉男!哪里有半点可爱柔弱的样子!
用小正太和美少年养眼的梦想――正式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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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是这里。”
一路高声用废话荼毒二人耳朵的活力兔长老,一脚踹开某建筑物大门,将他们引进去,再一脚把门给踹关了,“哐”地上闩。厚重的大门立刻把众多嘈杂音响隔绝在外。
“呼……总算可以避开外面那群武夫谈正事了。”
“……玄羹长老,你的声音怎么……”
“怎么变小了是吧?哼!还不是那个新上任的族长小子,推行什么‘以武兴邦’!自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就罢了,还把我们向来书香袅袅谦谦有礼的兔族搅得乌烟瘴气!你们看看外面那群只知道逞凶斗勇的武夫,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他们丢尽了!那笨蛋族长还说什么‘欲健其身,先壮其声’,逼着我们这群老人家也要成天大声吼吼吼,也不怕我们一口气上不来就进了棺材!我们兔族的千年荣耀眼看就要毁在那傻瓜族长手下了,真是作孽哟……”
小个子长老肯定是积怨已久,向着言回和青庐两个外人使劲地吐苦水。二人僵笑着作出认真聆听的样子,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高度改变了,长度却还是这么彪悍……
“那个,长老,你们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言回抓住长老滔滔江水般抱怨中难得的间隙,插入正题。
“哼!什么‘我们’,是老夫独自一人发现的!外面那群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哼!”
玄羹长老手中拐杖狠狠在地面敲了几下,突然发现两位客人都还陪他站在堂上,忙招呼他们入座喝茶,自己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补充水分。
“呸呸!这茶能喝吗?臭小子们,连茶都不会泡了!你们二位等一下到我家再喝吧……哦哦,继续继续……大概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了。我族向来法力低微,但有一项术法却是在众族中独占鳌头――那便是卜算。几千年来,靠着这记保命招数,我们兔族躲过无数浩劫。按惯例,每十年我们就要卜算一次当今形势和未来十年的族运。三个月前,本该族长与众长老出席的卜算之祭却只得老夫一人……一群竖子!不可教也!……哦哦,没错,就是卜算时发现有……谁?中!”
玄羹长老忽然双目圆瞪,把手中拐杖猛地砸向厅后的幕帘,顿时打出一个人影滚落地上。
“好痛哦……外公你的武艺可是全族第一,不要每次都下手这么重啦!”
滚出来的红色人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抽出两把柳叶刀就往地上的拐杖乱砍,嘴里吐出的却是和动作极为不符的撒娇话语。
“快住手!你这泼丫头!这拐杖用的可是上好的象牙木!再砍我让你去守祠堂!”
“嘻嘻,好啊。大家不都说祠堂里有宝藏吗?听说还有绝世刀谱呢。反正我早晚也要进去的,早几十年晚几十年没什么差别啦!”
红衣少女砍得更欢了,直气得长老冲上前去要抢回拐杖。少女却在长老未近身前又闪入幕帘,只听得她清脆的声音越来越远:“娘说饭菜已经准备好,外公可以把客人带回家了。下次不要又算早两天,害娘浪费了好多食物呢……”
“咳咳,”玄羹长老的老脸一红,忙回身向津津有味看好戏的言回和青庐解释:“真是抱歉,那是我家不懂事的丫头……咳咳……人老了,精神有些不济,偶尔会出一点小小的差错……”
连客人到来的时间都能算错,言回对玄羹长老所谓“卜算结果”的信任度一落千丈。但事关自己宝贵的鲜血,多一分资料就少一分危险,忙接下长老的话:
“呵呵,好开朗的妹妹呢……长老您已经文武双全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不必介意这种小事……那您在卜算时有得出个大概范围吗?比如说年龄、男女、身份、方位之类更详细的信息?”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思虑周详。只可惜老夫法力有限,仅凭老夫一人之力只能得知游鸠应为一只、藏在我族而已,要是其他长老也在……”
青庐也有些不解,微施一礼问道:“那请问玄羹长老,贵族的族长其他几位长老现今何在?我们依礼也该拜见一下。”
“哼!那个白痴族长现下正在狮族‘访问’,不把他们祖传掌法偷学到手之前是不会回来的!布长老正在闭关,车长老已经病了好几年……而且,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错,言回和青庐都点头赞成。游鸠族通常都会选择化身为一族的高层,说不定就在这几人当中。
“既然上次占卜没有事,那应该是这十年内混进来的。长老您有没有觉得族里谁是在这段时间里变化很大的?”言回再问。
“提起这个我就生气!”长老又开始吹胡子瞪眼,“那无能族长上台颁布一串新法令后,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练武,就连原本娴静文雅的女孩们都跳出来打打闹闹!长此以往,族将不族啊!……”
“呵呵,会恢复的会恢复的。”言回忙打断长老又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抱怨,小小心地暗示,“以长老您的睿智和经验,无需进行卜算也能明察秋毫的……是否有人表现出一丝丝的不对劲呢?”
“……有。”长老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回答。
“谁?”
“蠢材族长,布长老,车长老,林家老二,王当家的,周家小顺子,赵家的五、六姑娘,王家刚分家出去的两口子,孙家去年娶的羊族媳妇……”
………………
苏言回面白如纸,双手合十,在心中虔诚的祈愿:
“……天雷啊,拜托把我……不!把他们全都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