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阅读_红 酥 手 梅子黄时雨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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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1 / 2)

身后,方宏恩突然叫住他:

“维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五年前你为何不把手续办了才出国,却要委托别人?”

他一愣,僵住了。

“因为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无法对她真正狠绝,无法面对你们离婚的事实!”

伤痕

皮肤上的疤痕可以洗掉,感情上的创伤却永远无法复原。

早晨,雾气还没完全散去。阳光斜斜地从树顶照下来,穿过悬铃木的树杈落到地面。

林惟凯坐在公园的石椅上,望着不远处几个孩子奔跑的身影。

男人过了三十,很多想法都会改变,开始厌倦热闹纷繁的世界,向往平静安详的家庭生活。白天,和妻子在林荫道上牵手散步,去超市买回沉甸甸的日用品;晚上,听着孩子呢喃的梦呓,拥着妻子恬静的笑容。这对别人来说是件寻常的事情,而他只能在梦中回味这一切,醒来后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林惟凯燃起一根烟,让层层烟雾缭绕着自己。人在寂寞的时候,最能体味微妙的细节。烟的味道涩涩的,使嘴唇干燥,却有一种干净而冷淡的香。他第一次抽烟就迷上了这种香。那淡淡的苦涩、清香和疏离,颇似最初梅若素给他的印象。

五年的时间并不短,她却岁月无痕,依然年轻美丽,优雅动人。难怪方宏恩会对她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那种年少时的冲动,像前世一样遥远。他现在知道,人的外表美不美,根本没什么实际的意义。一个漂亮的人,不见得就能拥有如美好容颜一样璀璨夺目、经久不衰的爱情。

林惟凯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未察觉一只小皮球滚到了石椅下面。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叔叔,你能帮我捡那只皮球吗?”

是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亚裔男孩,尽管玩得灰头土脸、汗水淋漓,仍掩不住一张漂亮的脸孔:浓黑的眉毛,慧黠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透着活泼灵气。

林惟凯弯腰捡起了皮球,待要交还给他,却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为那小男孩擦汗。

“谢谢叔叔,你好帅喔!”小男孩接过皮球,一脸崇拜地望着林惟凯。

林惟凯摸摸他黑亮的短发,温柔地说:“妈妈没告诉你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吗?小心遇见坏人。”

小男孩皱着眉,偏头一想,又咧嘴笑了:“叔叔,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帮我擦汗呢!”

林惟凯觉得他的话天真好笑,想再说什么,却被一片孩子的呼唤声打断:

“hurry,杰克!你还要不要玩?”

杰克应了一声,很有礼貌地冲他挥挥手:“叔叔,再见!”说完,立即飞奔而去,小小的身影像个精灵般在草地上跃动。

林惟凯直觉地喜欢这个小男孩,那么有教养、懂礼貌的孩子,不多见了。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惟凯,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见你。”

晚上九点,“牵手”咖啡厅。

林惟凯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梅若素。她正站在吧台前,和一个高大英俊的美国男人用英语低声交谈,看到他进来,她对那男人说了一声“sorry”,向他的方向走过去。

梅若素今晚的打扮有些特别,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绾了个发髻,着一袭粉红色的中式旗袍,脸上化着精致而淡雅的妆。当她穿过咖啡厅时,引来不少人转头注视,那个美国男人热切的目光更是一直胶着在她身上。

坐下后,林惟凯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来,是谈离婚的事吗?你都考虑好了?”

“难道我们之间除了离婚,就没什么可谈的?”她轻蹙着眉梢。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你想谈什么?谈你的咖啡厅?听说,你父亲的生意做得很大,不会养不起你吧?你为何还要开这间小得可怜的咖啡厅?”

她就等着他开口:“别人也许不懂,但你一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也许你想过过当老板的瘾。”

她看着他,目光灼灼发亮:“惟凯,你在日记里说过的,如果不做律师,你会开一间咖啡厅,只卖自己喜欢的几种咖啡,只放自己喜欢的老歌,每天呆坐在窗前回忆往事。”

“你看过我的日记?”

她静静点头。

他的心猛地跳了几下,但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你难道不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对不起,惟凯。日记是爸爸给我看的。”

“爸爸?”他扬眉望她,讥诮地问,“是你爸爸还是我爸爸?”

“是你爸爸,也是我爸爸。”

“是吗?我可从没听你叫过他一声爸爸。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一向都分得很清楚。”

“惟凯,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根本不是你!”

他忍不住嘲讽道:“你知道林惟凯是个怎样的人?你何曾了解过他?”

“我当然了解。林惟凯温柔、善良、宽厚、仁慈、大度、深情,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可惜,你嘴里的那个绝世好男人早就不存在了。”

“惟凯,你骗我,你没有变,你永远不会变!”

“梅若素,你太天真了。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

“有些人的爱情就一辈子都不会变。”

“是啊,尤其是十几岁就定终身,青梅竹马的那种。”他依旧是那样讽刺的语气,“比如你对白凌霄。”

她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立刻有一种被刺伤的感觉,脸一阵红、一阵白地说:“惟凯,我和他早就成为过去时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美国。”

“真的过去了吗?那这是什么?”林惟凯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很粗鲁地撸起她的袖子。

梅若素忽然想逃,却被他紧紧地抓住了。

“你为什么怕了露出你的手腕?又为什么要戴着这条银链?”

“你真的想知道?”她恢复了镇定。

他突然放开她的手,满脸疲惫。

“这些已经不关我事。”

但,她已经摘掉那条银链,光洁圆润的手腕上,露出一块凹凸不平的伤疤。

“出国前,我想洗掉他的名字,不想留下了疤痕。也许,美国这边的技术会好些。”

林惟凯盯着她手腕上的伤疤,虽然早已愈合,仍有些让人惊心。然后,他抬起头来,惊异的神情消失,只剩下漠然的凝视。

“没有用的。皮肤上的疤痕可以洗掉,感情上的创伤却永远无法复原。”

她愣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惟凯,我只想问一句,你还爱不爱我?”

“不爱,早就不爱了。”林惟凯冷酷地说,站起来,“以后不是谈离婚的事,请你不要再找我!”

扔下这句话,他决绝地走出了咖啡厅。

梅若素仍然坐着,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脚下的那块地毯。她感觉胸腔深处有一股浓重的寒意,由内到外一寸寸都冻僵了——再不会笑,不会哭,不会思想,不会爱……

“忧郁的女神,你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那个美国男人走了过来。

她费力地转头看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以失败告终。

“是那个男人伤害了你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没关系,到我身边来吧!茱丽悠闲闲又像有万千心事的样子。

“你爸爸呢?整晚都没见到他。”他问。

“他出去谈生意了,过几天才会回来。”她低下头,有些儿心神恍惚。今晚发生的一切,使她内心充塞了某种酸楚的情绪。

他沉默地吐着烟雾。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梅若素,这改变不了什么。”

她怔了怔,抬头凝视他:“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他隔着烟雾看她,率直地说,“你这时候安排我们父子见面,是想用孩子来缠住我。可是,你错了!五年前,我没有因为浩浩离开你,现在,我也不会为了杰克回到你身边!”

梅若素完全愣住了,瞪着林惟凯,眸子晶亮,嘴唇紧抿。他居然这样看她!

“惟凯,如果……如果我要用孩子纠缠你,五年前就这样做了,又何必……何必等到今天?”她拼命咬住下唇,稳定话语中的颤抖。

林惟凯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你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杰克!”她说,带着一份难以抑制的激动,“你也看到了,那是个孤独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没有童年,没有父爱。”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生他下来?”

梅若素惊骇地望着他。

“明知道我离开了你,明知道我们要离婚,你还执意把孩子生下来,让他成为单亲孩子。梅若素,你一心只想着你自己,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的声音冷得像从深谷吹出来的冷风。

梅若素坐在沙发上,不住地打着哆嗦,仿佛跌入几千万尺深的冰海之中,寒彻了骨。

天哪,她做错了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林惟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带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心上和灵魂上。她已痛楚得无力反抗,无力挣扎了。

林惟凯按熄了烟,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从明天开始,由我送杰克去幼儿园。”

“如果勉强,你可以不这样做。”她绝望地垂下眼睫,声音如游丝般微弱。

“我答应了杰克,就一定会做到的。但不是为你!”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只知道自己整颗心都裂成了碎片,再也无法合拢。

领悟

是我太傻,一直执迷不悟。

天还没亮,屋外就有人敲门。

林惟凯打开门,是方宏恩。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真是太过份了!”他闯进来,怒气冲冲地说。

林惟凯有些意外:“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昨晚对她说了些什么。”

他将双手交叠在胸前,望着愤怒的好友,平静地说:“她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她什么都没说,只在电话里哭。”方宏恩紧握拳头,咬牙切齿,“梅若素并不是一个柔顺软弱的女人,让她委曲求全的原因只有一个,她爱你!”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梅若素。”林惟凯用清晰冷静的声音说,“她不是个柔弱的女人,她是个偏执的女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越觉得好,就越想得到。从前对白凌霄是这样,现在对我也是这样,不撞南墙不死心。我只不过充当了那堵南墙。”

方宏恩恍然大悟:“维克,你是故意气她,让她对你死心。”

林惟凯走到窗前,用背对着他,声音低沉而压抑:“汤姆,世上许多恋爱,都是因为不了解而相爱,因为了解而分手。最怕的是我感情已逝,你以为缘未了,一个不情愿,一个不心甘,毫无意义地纠缠下去。”

“你真的不再爱她了?”方宏恩望着他高大而孤独的背影。

他的手抓住了窗框,脸上的肌肉显得僵硬。

“我承认我忘不了她。寂寞的时候,仍旧时常想她。但是,就算她想回头,我也回不到从前了。伤过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是因为你有了女朋友吗?”他问。

“这完全是两码事。”林惟凯回过身来,“即使我没有女朋友,我也不会再接受她。”

方宏恩注视着他:“这是你的真心话?”

林惟凯肯定地点点头。

“那好,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追求梅若素。”方宏恩郑重其事地说。

他皱了皱眉头:“汤姆,你开什么玩笑?”

“我像在开玩笑吗?”方宏恩仍旧一脸严肃,“我早就对她有好感。可惜,她一直都在等你。碍于朋友之妻不可欺,我才因为你而退让,真心希望你们能够破镜重圆。现在,你既然已经放弃她了,我怎么不可以重新追求她?”

林惟凯紧闭着嘴唇,什么话都没有说。

“放心吧。我一定会善待杰克,做个好继父。”

他闷闷地问:“你就这么肯定梅若素会接受你?”

“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在爱情面前,过于骄傲自尊,往往容易失去幸福。”方宏恩眉开眼笑,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维克,这可是你教我的!”

林惟凯无言以对。好半天,他才开口:“汤姆,只要你能说服梅若素离婚,我帮你追求她。”

“根本不用我说服,她已经想通了。”方宏恩紧盯着他,“她让我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放寒假,她什么时候跟你回国办手续。”

林惟凯猛然一震,思绪全被抽空了。

方宏恩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你答应了要送杰克去幼儿园,大人可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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