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龙思舞一顿“羊颠疯”搅得我思绪凌乱,忘了苍龙的本行,让他乘空子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药,眼前蓦地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tnnd!想死都没机会!
意识清醒时,周围寂静无声,我没有睁眼,想也知道肯定又被转移到某个隐密的小黑屋了。
“灵溪,你没事吧?”
我睁开眼,寻声扭头向后,许莞冰和我锁在同一根铁柱上,我随便“嗯”了声。忽然叫得这么友善,还有些不习惯。
沉默一阵,许莞冰又开口说:“表姐……她疯了。”
我淡淡一笑,并没有掺杂什么成分,自己都感觉苍白得无力。
“我是不是很可怕?”归根结蒂是我逼疯了龙思舞,许莞冰嗤嗤地笑了,我略带担心地问:“你不会也被龙思舞给传染了吧?”
她笑得更欢,我虽看不到,但听到她的笑声很开朗,像被风拂动的银铃,纯粹地情感释放,最后她才说:“你不可怕,可怕的是表姐,她自己逼疯了自己。”
她的话我听了也没什么感觉,拉了拉身上的铁链,靠过去一点挨住了她的肩膀,先前“光荣献血”后几乎没吃东西,又折腾了这么一顿,身体都快虚脱了。
“对不起。”
正迷迷糊糊的时侯听到许莞冰的道歉,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绷紧,是怕我不原谅她么?
“我忘了。”
又一阵沉默后我主动问她:“开始是为什么?”她不像是容易被人挑拨诱惑的人。
“我中了‘蚀心蛊’,那时侯我不想死……”
我望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时侯我们都没能力顾及生死。
我默默地闭上眼睛,在心里说着“永别”,告别我所有的爱,为我自己祭奠。
“死到临头还能这么镇静,我还真不能小看你们!”
我就知道死的时候也少不了苍龙的聒躁,但我也懒得理他。
苍龙叫人打开了我和许莞冰身上的铁链,又摆了桌菜,八成是给我们送行的,还有那么点人性。
我二话没说拉着许莞冰坐到桌前开如狼吞虎咽。
苍龙看见我吃的相啧了下嘴,“你就不怕这菜里有毒?”
我连瞥也没瞥他一眼,继续往碗里夹菜,心想死就死吧,反正然他们肯定早为我立了碑位了。
等我吃饱了有力气思考时,才想到落在苍龙手里想死没那么简单,他这样款待我们,想必是因为我们有利用价值吧,但还是每天一吃完饭就被锁回铁柱上,又不是捆猪!
铁柱上方有个圆形的孔通向外面,我就是凭着它得知昼与夜。
夜晚我和许莞冰还是挨在一块儿,仰着头透过那个圆孔,极力想看到什么,月亮渐渐升高时会从圆孔撒下月光,让阴暗的石室有暂时的柔和。
“要是再有个钢琴曲就好了!贝多芬的《月光曲》就挺合适!”我畅想着。
许莞冰肯定是没听懂我的话,茫然地望了我一眼也没问,我轻轻哼起《月光曲》的调子,有点佩服自己苦中作乐的精神。
“很好听。”许莞冰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第八天了……”
“什么?”
“蚀心蛊,明天的这个时候再看月光,一定是在奈何桥上了。”
她说得很轻松,却还是充满了不舍,都还来不及好好看这个世界就得走了,如果轮回真的存在,我愿诚心为她下一世祈祷。
皇宫,御鸾殿。
皇甫泫然倚在龙椅上,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天影神探”,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扶手,悦耳的声音有节奏地追击着每个人的心跳。
“几天了?”
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不禁让下跪的四人一怔,冷汗直冒。
过了半晌也没人敢说话,人人都知这个时候谁回答刚才的问题谁就是白痴。
皇甫泫然再按捺不住,起身扫落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大发雷霆:“四天了!整整四天都没有找到一点消息!朕定给你们的是多少天?现在呢?!”
“皇、皇上……苍龙的行踪不定,又没有有力的线索,这样找根本就是徒劳无获。”无风大着胆子把自己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原本他们以为知道是什么人作祟,一切就好办了,没想到苍龙就跟忽然在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踪迹。
“那你说怎么办!再拖几天朕恐怕就得改叫你们去收尸了!”皇甫泫然烦躁地来回踱步,又要朝“天影神探”开火时,殿外一阵狂妄的笑声拉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皇甫泫然来到殿外,苍龙就站在几丈外的宫墙上,底下围着一群侍卫拿刀防范着他。
苍龙不屑地轻瞟一眼,挥袖,一阵银光闪动,再一看所有侍卫都躺倒在地,面色发黑,浑身抽搐了几下,吐出一口黑血便断了气。
还有侍卫要出动时被皇甫泫然拦下,苍龙用毒的功夫已达到极致,鲁莽抵抗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人人都赞夜帝气宇不凡,处事精明果断,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皇甫泫然没理会苍龙不搭边的话,道:“你孤身闯入皇宫,想必是想和朕做什么交易吧。”
苍龙挑挑眉,带丝赞许的看看皇甫泫然,对刚才的话也不置可否,隔了会儿,突然出手飞出一枚银镖,皇甫泫然一个旋身轻巧地接住,镖上系着一段白纱,旁人都不明所以,皇甫泫然仔细一看蓦地一惊,抬头望向苍龙。
苍龙得逞地一笑,“明日午时,城外南山,拿‘雪魄’来换她吧!”说完,施展轻功转眼不见。
皇甫泫然握紧了手中白纱,紫眸中神关交错,似有什么纠缠不清,但一瞬间便恢复清明,转身去了琉璃塔,那是放置“五魄”的神塔。
这两天苍龙不再用铁链锁我们了,允许我们在石室间走动走动,白天他都不在,只留个手下看着我们。
不知怎的,我看见那个手下呆头愣脑的样就特别心痒,说通俗点就是想逃,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我要逃,我不想死了,苍龙不在,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苍龙的手下简直草包一个,我一个扫螂腿加许莞冰的一棍子就解决了,我不知道这魔教的主都是怎么训练手下的,光练胳膊腿不练脑子,真替他们悲哀。
这间石室外面还有很多过道,总的来说就像迷宫一样,不过对于我来说纯属小儿科,虽然我经常迷路,但那是由于对环镜不熟悉,迷宫绕来绕去都一个道理,万变不离其宗,这也多亏在现代被诗怡拉着去参加过专门的训练,刚好派上用场。
转了差不多几十个圈,许莞冰差点晕了,我只好停下来让她缓一下,无意间看到过道转弯处堆积着几只袋子,我打开一看竟是火药,坏心一起,拉起了只袋子将火药沿路撒下,许莞冰会意,拿了只火把,等找到出口,我将火药点燃,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跑到几百步远的地方,只听一声巨响,身后一片浓烟弥漫。
我心里爽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苍龙,你的疏忽就是我的胜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等待我的奇迹还很多呢!
许莞冰认识路,在她的带领下我才知道我们并没有脱离夜影皇朝,只是在京都城外。
行至南山,离京都已不远了,心想坐下来歇会再走,转身便看见许莞冰惨白着一张脸,右手紧抓着胸口,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一下子我不知所措,扶她坐下,问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疼……”
听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急得上窜下跳,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叫我眼睁睁看她去死,我还做不到。
许莞冰的脸都扭曲了,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满口都是血,我急了,推着她叫她松口,可这时候她根本听不进话去了,我神经短路把自己的手指头送入“虎口”,然后――
“啊!!!你奶奶的,你当这是红烧肉啊!咬这么狠!”
我痛得大骂,但痛也只能忍着了,我怕我一抽手会留半截手指头在她嘴里。
渐渐地,被咬紧的手指头松了几分,许莞冰的脸色也有回缓的趋势,浑浊的眼睛又复晶莹,她动了动唇,我凑过去,她在喊我名字。
我擦了擦飙出来的眼泪,说:“亏你老人家还记得我叫什么!”
十指连心,若许莞冰刚才再不松口,我怕我就被痛死了。
脑袋不禁幻想死后和阎王的对话。
阎王:“你是怎么死的?”
我:“被咬死的。”
阎王:“被什么咬死的?”
我:“人。”
……
想着想着,我便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这么可笑的死因,恐怕到时候阎王也会骂我“荒谬”,一脚把我踢回人间。
许莞冰眨巴着眼看着我,充满了好奇,我一次笑了个过瘾,然后才问她:“你怎么样啊?”
许莞冰舔了舔唇上沾染的血迹,一副思考的样子,我抖了抖,“你渴了吗?”不然怎么舔……舔血?
“奇怪……”许莞冰自顾自地说着,又挽起袖子看了看,跟我说:“蚀心蛊被解了。”
“啊?”我傻眼,有点怀疑她先前中的是不是“蚀心蛊”。
“真的。”她很认真的点点头,“手臂上的黑线也没有了,就证明‘蚀心蛊’也消失了!”
我愣着没动也没说话,难道解“蚀心蛊”就是咬人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