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你是费心替我找了个最合适的主子了?你自己怎么却跟定了唐公?”
“我嘛,身不由己,我是我大哥引见的,他叫我跟谁,我就只好跟谁。再说,我不像你,不做那位极人臣的梦,混个一官半职也就心满意足了。”
“咱俩是什么关系?你就别再跟我说这些废话了。”房玄龄一笑,“你跟定了未来的皇上,却说什么不想位极人臣。如今明摆着李建成是未来的太子,李世民什么都不是,既不叫我跟未来的皇上,又不叫我跟未来的太子,偏叫我跟个什么都不是的主子,怎么反倒能位极人臣?”
“他要是个现成的太子,凭什么就非得用你作丞相?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高孝基还真是看走了眼,嘿嘿!”
“听你这意思,难道是说李世民有争夺太子的野心?”房玄龄略一沉吟,问道。
温大有笑而不答,却道:“想好了?你要是不想见这个什么都不是的李世民,还来得及。”
房玄龄有退路么?就这么回去?怎么面对钏儿?不成!转而他投呢?投奔谁?如今虽说群雄并起,看来还只有李密有些希望。不过,李密久围东都洛阳不下,不知越东都而袭取京兆长安,可见其胆识也有限。再说,自己在李密面前不是也没有熟人引见么?大有是我的死党,大有、大雅兄弟又是李渊的心腹,干嘛放着这么条路不走?先见见李世民又何妨?如果他不是那块料,再转投别处也还来得及。这么一琢磨,房玄龄就拿定了主意。
“大有兄盛称房兄妙算无遗,不知房兄于攻取长安,有何高见?”送走温大有,李世民这么问房玄龄。
“《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倘若能劝降,兵不血刃而下长安,那自然是上策。不过,刑部尚书、京师留守卫文与右翊卫将军、禁军都督阴世师两人都是皇上的亲信,恐怕会婴城自守,不会投诚。一场血战,在所难免。房某在京城充任羽骑卫时,卫文是羽林将军,阴世师是羽林郎将,房某同这两人都打过交道,卫文刚愎自用,阴世师有勇无谋,都不足惧。以我之见,克京师之难,不难在克,而难在既克之后。”
房玄龄说到这儿,把话停住,端起席前的茶盏,连喝两大口。也许当真说得口渴了,也许只为制造一个暂停的机会,令李世民得以稍事思考。
“不难在克,而难在既克之后。嘿嘿!这话有意思。”李世民果然利用这机会仔细品味了一下房玄龄最后的那句话。
“那就恕房某直言了。”觉察到李世民有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之意,房玄龄于是放下茶盏,重新开口:“唐公起兵晋阳,号称‘义举’。不知这‘义’字,究竟怎么讲?说是行伊霍之事吧,怎么不条举独夫之罪?说是清君侧吧,怎么不南下天子所在的江都?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如果既克京师之后,仍旧说不出这‘义举’究竟是什么名堂,房某担心大事难成。”
“那房兄的意思是?”
“既克京师,有两件事情刻不容缓。第一,立即立代王为天子,遥尊皇上为太上皇。以新天子之命,授唐公以丞相之职。如此这般,才能效仿当年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智。其次,当严禁烧杀抢掠。否则,民心一失,驷马难追,大事去矣。当年汉高祖之所以能成功,论史者大都归因于先入咸阳。其实,关键并不在先入后入,而在既入之后,立即约法三章,笼络民心。名既正,民又安。如此,则何愁大事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