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以为这杜如晦人才如何?”李世民顺口这么一问,显然只把这事儿当统战,并不十分认真。
“据说高孝基以丞相之才相许,应当是一流无疑。”
哈哈!又来一个高孝基以丞相之才相许的?哪可能这么巧?李世民暗笑。不过,他没有摇头,嘴上说:“哦,好,很好。”心中其实不信。
古人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李世民这么暗笑之时并未深思。结果是――他错了,这杜如晦还当真是高孝基以王佐之才相许的人。就在房玄龄除名为民、发配上郡的那一年,杜如晦进了吏部的门槛儿。不是像房玄龄那样靠举进士进去的,靠的是门第。那会儿科举刚开张,有门第可以倚仗的人,大都掉头不顾、嗤之以鼻。谁会去奔那条费力而不见得讨好的路?
未见杜如晦的面之前,高孝基已经看过杜如晦的履历。嘿!这不就是杜淹的侄子么!高孝基认识杜淹?不错,不仅认识,而且推荐过。那是好几年前,当时高孝基还在雍州司马的职位上,官位虽不高,善于识人的名声则早已鹊起。但凡受其推荐者,皆获朝廷任用。杜淹当时正走霉运,呆在家中穷极无聊。霉运从何而来?十足的咎由自取。事缘隋文帝重用一个名叫苏威的人,这人出身权贵而偏好隐居山林。杜淹从而揣摸道:皇上喜欢隐士,咱也去玩一招沽名钓誉?光这么揣摸不要紧,当时杜淹毕竟少不更事,还把这揣摸在他那群狐朋狗友中散布。杜淹的狐朋狗友是些什么人?都是当朝权贵的公子王孙。其中一个叫韦福嗣,礼部尚书韦世康之子,与杜淹格外投机。两人于是共同前往太白山“隐居”,以为不日就会如苏威一样受到皇上的礼遇。谁知杜淹这一高招早已经由狐朋狗友之口,间接传到隋文帝的耳朵。当皇上的岂能容忍乳臭未干的小子耍这种花招?当即龙颜大怒,批下一道圣旨,把杜淹发配江表。待到隋文帝归天,没人管这事儿了,杜淹这才悄悄儿逃归长安。后来凭借高孝基的推荐,在朝廷上混了个承奉郎。
“目前虽然官运不亨,日后必定显赫。”这是高孝基当年对杜淹前途的预测。
“显赫?显赫到什么地步?位极人臣?”当年杜淹这么追问。
听了这么一问,高孝基又对杜淹仔细打量一番,然后点头道:“嗯,差不多。”
“差不多?那就是说还差一点?”杜淹穷追不舍。
高孝基不再回答。
“哈!真是奇了。一门而出两权贵,况且还会同时!”见过杜如晦,高孝基拍案称奇。
什么意思?杜如晦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他同叔父杜淹向来不睦,从没听说过杜淹见赏于高孝基这段故事。不过,叔侄不睦,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杜如晦明白,自然
不会泄露。对于高孝基的拍案称奇,他只是报以微笑。微笑其实只是表示迎合,却往往被人误解为认可、赞同、知悉,连高人如高孝基也不例外。高孝基忽略了杜如晦的惊讶之色,不曾追究,却道:“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先屈就一个卑职,体验体验下层的辛苦。然后自然亨通。”
什么是高孝基心中的卑职?
“滏阳县尉正好空缺,你要是愿意,这职务就是你的。”
初出茅庐就捞个县尉,自然是比房玄龄先当三年羽骑卫才获晋升县尉强多了。况且这县尉得来不费吹灰之力,不像房玄龄,拜托人情、打通关节、劳民伤财,然后方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