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姹眼里,姜傲惟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是那种甜言蜜语会哄女孩子的男人。寡言少语的他,永远做的比说的多。要想从他嘴里听见一句动
人的情话,简直比蜀道之难,还要难于上青天。
所以,在他面前的东方姹,也特别特别地不讲道理。
她常常为一点芝麻大小的小事,甚至没事找事,无中生有地,火冒三丈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吼大叫乱发脾气。
姜傲从来不跟东方姹吵,只是缄默不语地杵在她面前,由她尽情地发泄。
她发泄完了,累了,吵不动了,他张开双臂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象哄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宝贝般,小心轻柔。
就连他的安抚,也是无声的,沉默的。
东方姹的蛮不讲理,东方姹的母亲麦冬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她时不时地提点自己的大女儿:“小姹,对姜傲好一点。别老是欺侮他。要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
东方姹自然明了一切都是自己无理取闹。但是情绪一旦上来了,她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有时候,她甚至会心血来潮,莫名其妙地想,倘若有朝一日,她和姜傲不幸分手的话,她这辈子肯定不会再爱别的男人了。
因为,她的委实太高。姜傲对她的迁就和包容,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男人给得起了。
“大姐,你和姜傲彼此相爱,姜傲又对你如此之好,你们后来为什么会分手的呢?”木芙蓉困惑地问东方姹。
东方姹苦笑道:“因为一场误会。”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准确地来说,单纯的误会不足以拆散我们。那场误会是导火索。真正拆散我和他的,是我的任性,我的不懂事。是我自己,逞一时之快,和他赌气。”
说起当年东方姹和姜傲那场致命的误会,与柳铭理脱不了干系。
东方姹在认识姜傲之前,更早地认识了柳铭理。
倘若说姜傲是一口波澜不惊沉寂千年的古井。那么,姜傲则是大兴安岭那团热烈危险的来势汹汹的山火。
柳铭理当时还是省直某基建企业籍籍无名的嫩头小伙子。他对偶然邂逅的东方姹一见钟情,用各种手段,疯狂地,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求她。遗憾的是,东方姹偏偏对热情奔放的他半点都不来电,只把他当一般朋友不远不近地相处着。
在山姜国际广场从事管理工作的东方诧,心高气傲,事业心极强。否则,清丽婉约,书香世家出身的她,也不会拖到28岁还没结婚。
她和姜傲在一起之后,姜傲几次提出结婚,都被她以工作繁忙延期了。
1996年元日过后不久,东方姹和姜傲相识
相恋后的第五个年头,32岁的东方姹如愿以偿地升了职,成功跻身公司的高级管理层,两人终于开始谈婚论嫁。
两人分头在单位开好结婚证明,约好去拿结婚证的前一天下午,恰值星期天,姜傲忽然一个电话将东方姹从家里召了出来。
一板一眼木讷的姜傲,很少象这样搞突然袭击。待嫁准新娘东方姹,意外欢喜得甚至都来不及穿戴整齐,挂了电话,慌慌张张地奔向两人常去的山大图书馆门前的喷泉广场。
乍见到姜傲的那瞬,她惊诧莫名地顿住了脚步。
眼前的姜傲,脸色极其难看。那双死死盯着东方姹的眸子里,震惊,意外,无法置信,困惑,失望,愤怒……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风云变幻,叵测难料。
东方姹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复杂,如此外露的姜傲。
她还未来得启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姜傲冷冷地开了口:“你上个星期六不在山姜,到底去哪里了?”
“去锁阳了啊。”东方姹下意识地回答。
姜傲是居家宅男,不喜欢四处乱跑。外向活泼的东方姹朋友众多,经常三五成群男男女女地约着出去旅游。
上个星期六,她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约着一起去山姜周边的地级市锁阳游玩。本来说好了是三男三女,星期六早上出发,星期天下午回来。
谁知到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连她在一起,说话算数最后到的,只有一男两女。那个男的,就是柳铭理。
既然都已经到了火车站,断没有中途而废的道理。何况,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陪着她。她自认没什么不妥的。于是,他们这一男两女,按原定计划和行程去了锁阳。
当天晚上,他们借宿锁阳。她们俩个女孩子住一间房。柳铭理住在她们对面的标准间。
第二天下午五点,他们一行三人顺利回到了山姜。
一切,再正常不过。
出发前的星期五夜晚,她也自觉地提前向姜傲备了案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傲现在抽什么疯?
“你们最后到底有几个人去了锁阳?”姜傲的表情和语气一样冰冷。
东方姹皱了皱眉,仍然有些不明白:“姜傲,你什么意思?”
“你上个星期六一夜未归。你是不是跟柳铭理两个人跑去了锁阳?你居然还骗我,说什么三男三女一起约好了的。”
东方姹终于醒悟过来了。搞半天姜傲是在怀疑她,质问她。
弄清事情缘由的东方姹,心情骤然一落千丈,她冷冷地盯着姜
傲,没有回应。
她知道自己在姜傲面前,性格冲动脾气不好。她牢记自己妈的教诲,对他好一点。她不敢开口,她怕一开口,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乱发脾气,说些伤人伤感情的话。
东方姹的隐忍和沉默,看在姜傲眼里,却成了心虚和不屑。
他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愈发凉了半截,说话的语气仿佛北极的冰山一般,倏忽间生生冻掉了东方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