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初正轩醉酒的情况下,她走不开。
他为她建了这座绿色山庄,还有……他在喝醉前说的那句话——“为继承权而结婚的人,不是我!”都像是一把把无形的枷锁锁住她的脚步。
她走不开,她……可以找个人来陪她呀!
荭嫔脑中灵光一闪,精神振奋了起来,捉起房间里的分机,拨出一组熟悉的数字。
“表姐,是我。”她很快道。
“什么事呀?荭嫔。”燕欣的嗓音轻快愉悦得让人意外,荭嫔没想到表姐的心情居然很不错。
“你还好吧?”她谨慎地问。
“很好呀。”
“记者没烦到你吗?”
“你是说机场那群呀!”燕欣恍然大悟。
“嗯。”荭嫔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就那么跟初正轩离开,可是当时……”
“你竟然跟我道歉?我没听错吧?”燕欣揶揄道。
“人家跟你说真的,你倒损起我了!”她大发娇嗔。
“嘿,我哪敢损你呀!我是羡慕加嫉妒,好不好!”燕欣夸张地说。
“你羡慕什么,嫉妒什么呀?”荭嫔听得一头雾水。
“啧啧,那么热烈到旁若无人地亲吻,可是难得一见呀,何况是俊男搭美女的画面,让人不羡慕、嫉妒也难!没想到初正轩平时一副冰山样,发起情来足以与活火山的威力相比。不过你也不赖,如痴如醉的模样不禁让人幽然神往……”
“神往你个大头啦!”她恼羞成怒。
“嘿,我是在羡慕、嫉妒你,你怎么骂人呢?”
“我……”荭嫔及时吞回窜上舌尖的诅咒,她现在是有求于人,怎可以恶言相向呢?只得硬生生地压下脾气,缓下语调,“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了!你跟初正轩老夫老妻了,他有几两重,你会不清楚吗?”燕欣兴致勃勃地追问:“他的吻技不错吧!比起沈翊——”
“我不想谈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她既羞且气地涨红脸,语音跟着拔高,“人家担心你被那群记者缠得脱不了身,你倒说起风凉话损我!”
“那算是什么风凉话……”燕欣委屈地嘟囔,“我是真的羡……算了,既然你不爱听,我就不讲了。”
“机场的事到底怎么样了?”荭嫔也不废话,直接问重点。
“幸亏有薛为中在,不然我是铁定招架不住那群记者的。初正轩一公布你们的婚姻关系,可把他们的情绪给掀翻天了。”
“我就知道他这么做太过分了!”荭嫔气呼呼的。
“哎呀,这算什么过分嘛!他忍气吞声,当了你三年的地下老公,再好脾气的男人,也会忍不住想探出头透气嘛。你们本来就是夫妻,公布出来有什么关系,而且薛为中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怎么可能处理好?”她不相信。
“你又不是头一个隐瞒已婚身份的艺人,没什么大不了。薛为中往前一站,企业精英的架式立刻摆出来。你知道他那个人生了一张笑面虎的脸,声音不疾不徐,本来就能唬住人嘛,又说得头头是道,外加提供书面报告,让那些记者都没话说。”
“他说了什么?”
“薛为中说你是因为父亲的遗嘱,必须赶在百日之内结婚。当时你正逢丧父之痛,不想铺张婚事,不仅没对外公布婚事,连亲友也多数不知情,并不是故意隐瞒媒体。不过,姨丈过世也满三年了,你们夫妻都认为现在是公布婚事的好时机,不久的将来会找个好日子补请亲友——”
“这根本是胡说八道!你明知道实情……”荭嫔激动地喊道。
“我所知道的实情,可不适合告诉那些记者!”燕欣警告道,“难道你要我们告诉媒体,你是为了遗产,才嫁给初正轩?因为心不甘情不愿,才刻意隐瞒?”
“我……”被人说中心事,荭嫔一时间无话可讲,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你为什么说得这么难听?”
“不是我说话难听,事实本来就很丑陋!既然你承受不了,何妨接受这个粉饰过的版本?”
荭嫔再度喉头抽紧,过了半晌才酸溜溜地说:“我不明白,我跟沈翊接吻的照片你气得想杀了我,初正轩当着记者的面宣布我跟他的婚事,你反而不要紧,差别好大。”
“又不一样。”
“对媒体而言,我隐瞒结婚的事实不是比较严重吗?”
“怎会比较严重?”燕欣的声音一派正气凛然,“你跟沈翊接吻,对初正轩而言是红杏出墙,在古代你是要浸猪笼的。初正轩当着记者的面宣布你们是夫妻,是捍卫夫权,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和你跟沈翊偷情岂可相提并论!”
“什么偷情?都跟你说我是喝醉了……”
“你喝醉了,他可没有喝醉。荭嫔,你太天真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啦!”说得她都心烦意乱了。
“你心知肚明,只是被宠坏了,老是逃避。”燕欣语重心长。
“算了,不跟你讲这个。”
“我也懒得跟你扯下去。总之,这阵子你就多休息,跟初正轩好好相处。做表姐的,只能说,你很幸运,能嫁给初正轩这么棒的男人,可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毁了自己的幸福。”
“你说什么啦!”她不领情。
“真心话。要是没事的话……”
“等等。”荭嫔急了起来,霸道地下命令:“初正轩喝醉了,你过来陪我!”
“他怎会喝醉?”燕欣怀疑地问。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喝醉了,你过来嘛!”
“对不起喔,我今晚与关远山有约,小姐我得赶紧做个脸,好好打扮……”
“可是我需要你……”
“拜托!你老公喝醉酒,还要我去伺候吗?”燕欣不以为然,“这种事你还是自己忙吧。”
“你怎么可以没义气!算了,我今天算认识你了,我打给佳金!”
“佳金啊——”燕欣刻意拉长声音,“对不起喔,她回老家了。她妈妈生病住院,需要她这个孝顺女儿,你别为难人家了。”
“那……”
“你好自为之,别乱找人了,小心家丑外扬。你乖乖待着,有事我再跟你联络喔,拜。”
“燕……”嘟嘟的断线声音从话筒里不留情地传来,荭嫔瞪着话筒生气,却对挂下电话的表姐无可奈何。
可恶的燕欣,一点义气都没!下次……她也不要帮她啦!
晚餐相当丰富,但荭嫔的心情不好,以至于影响了食欲。
八点钟,刘太太准时下班,她独坐在客厅中,胡乱按着电视遥控器,没有找到感兴趣的频道,便放下遥控器,打算回房间休息。
她只在客厅里留盏小灯,上楼来到她住的卧室门前,犹豫了起来。
晚饭前曾探过初正轩,他仍睡得极熟,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卧室的门,床畔的小灯迅速指引她的视线寻到大床,然而床上的男人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一股惊慌顿时攫住她,促使荭嫔走进房里,目光四处游移,直到听见浴室里传出来的水流声,她才松口气。
他大概在洗澡吧。
荭嫔看向浴室,发现浴室门是敞开的。
怎么这人洗澡都不关门的?
热气汹涌地冲上粉颊,她羞得好想转身离开,然而对正轩的担心胜过羞赧,加上除了按摩浴缸的水流声外,并没有听见其他声音,令她犹豫地留在原地。
如果他在洗澡,不可能连一丝泼水声都没有吧?
他会不会醉得晕倒在浴池里?
各种可怕的意外画面在脑海里栩栩如生地播映,荭嫔越想越不放心,深吸了口气,她张开嘴,可话到舌尖却吐不出来。
该怎么喊他?
虽然人前人后她都初正轩地乱嚷,当着他本人的面,可从来没连名带姓地喊过。
小时她喊他哥哥,长大之后……她气馁地发现,已经很久没喊过他哥哥了,而且“轩哥哥”在这年纪喊来,实在是很……肉麻!
只好省略称呼了。
“你……在里面吗?”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水流声。
荭嫔忧心忡忡地喊了好几次,结果还是一样,她急了起来,走到浴室门口。
触目所及的景象,是同她住的套房一样宽敞的浴室,里头有着最顶级的卫浴设备。
视线落向浴池,与她那间房的格局一样,按摩浴缸外装设了一扇透明拉门,但看起来比较长。门上的玻璃因热雾而显得朦胧,不过如果门里有人的话,还是可以隐约看到人体的形状,但那里没有。
荭嫔大惊失色,迅速在浴室里梭巡一遍,却找不到初正轩的踪影。
她冲进去,一把拉开拉门,见到一具男体仰躺在浴缸里,盖着毛巾的头脸在水面下载浮载浮,她倒抽口冷气。
莫非初正轩醉糊涂了,洗澡时竟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
不及细想,她忙不迭地伸手进浴池,想要抬高他的头。
此举却让浴池里的男人呛到水。
“咳咳咳……”
荭嫔更加惊慌,她拿开他脸上的毛巾,用力拍着他的脸。
“你醒醒,醒醒呀!”
他都咳成这样,会还没醒吗?
忙着把水咳出来的正轩无暇回答她的话,只能让一张俊脸继续承受荭嫔惊慌的拍击,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浮肿的眼皮才微微撑开。
荭嫔见他醒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来的位置。
“你吓死我了!”她又哭又笑,担心他又会滑进浴缸里,使出吃奶的力气扶他坐起。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浮力的关系,居然没费多少劲。
“来,我扶你回床上。”
挂念着他的安危,荭嫔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全裸。她搀起那具全然男性的雄伟身躯,发觉没有想象的困难,她以为或许是正轩并没那么醉,所以能听话地借着她的搀扶,跨出浴缸。
但就算有他的配合,回到大床的路还是累得荭嫔气喘吁吁,她一个不稳,与正轩双双跌向床面。
她惊呼出声,整个人不知怎么回事地趴在一具潮湿的男性裸体上。
女性的直觉让她察觉到不对劲,她连忙撑起虚软的娇躯,结结巴巴地说:“我……拿条干毛巾给你……”
话还没说完,她便一个大翻身,从趴在他身上的位置换到被压在他身下的处境。
由于发生得太快,荭嫔只能满眼错愕的瞪进那双如夜空深蓝般的眼眸,那里正发着光,燃烧着火焰,准备吞噬她。
某种灼热从两人紧贴在一起的体肤蔓延,并随着他降下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烧进她体内,形成她无法阻止的欲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