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灯光，难免让人不适应，唐素苧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然，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连拖带拽就往外走。

“喂，你有病啊！！我……”

所有的话，在抬头看见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颊后，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老天，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吧？

揉了揉眼，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后，撇了撇嘴，狠狠甩开言桀的手，就往回走。

“唐素苧，你就没有话跟我说吗？”言桀黑着一张脸，扣着唐素苧的手腕，不让她走。

“说什么？”唐素苧懒懒的抬眸，水眸里冰冷一片，“这位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淡漠，有时候，才是伤人最好的利器。

“唐素苧！！”言桀大吼，刻意用这嘶吼来掩盖心寒。

有什么事，比假装不认识，还要伤人呢？

“我耳朵没聋，”不冷不热的声音，只是简简单单地在陈述一个事实，垂眸，目光落下紧攥着她手腕的大掌上，伸出手，绝然地，果断地，挪开言桀的手，“这位先生，男女授受不亲，如果被我未婚夫看到了，影响不好……”

未婚夫？！

轰！！

言桀只觉得晴天霹雳，他等待了四年，换来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吗？

唐素苧，你怎么可以！这么可以这么对我！！！

如困兽般，在心里嘶吼着，却又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只能这样看着她转身，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世界上。

谁都可以指责她，就他言桀不行！

亲手把她推出去，他凭什么指责质问？又有什么资格？

心脏，被无情地撕扯着。

疼痛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呵，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吗？

“妈咪……”

所有的自怨自艾，在听见这一声软软的声音后，全数退散。

对，他们还有向念。

只要有向念在，她们之间，就不可能丝毫不牵扯！

“放开！”

冷冷的声音，足够把一个人火热的心，也硬生生降到了零度。

“妈咪，你就是我的妈咪！”懦懦的声音，却已经带着少许的哭腔。

紧紧抱着唐素苧的腿，就是不肯松开。

唐素苧垂眸，看着只到自己大腿的小人儿，眼里泛出了泪光，却又倔强地把他们逼了回去。

言桀对她这么好，她这个不尽职的妈咪，应该也是多余的吧！

心，狠狠一痛，闭上眼睛，硬生生地，扳开抱着她腿的小手……

看着向念大颗大颗泪珠无声地就往下掉，言桀气急败坏地抓住唐素苧的手，沉痛的问道，“你就真的连亲生女儿都不认了吗？”

唐素苧勾唇一笑，眼里一闪而过的讥诮。

“放手！”冰冷的声音，不容置啄。

换来的，却是言桀更加用力的扣住。

“我叫你放手！！”依旧冰冷的声音，却不难听出少许愠怒。

灵动的大眼，直直对上言桀的幽眸。

没有柔和，没有深情，亦没有爱意，在她的眼里，言桀只读到一种叫做厌恶的东西。

心，霎时一钝。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薄唇轻启，同样地不容置啄。

两个同样倔强固执的人，就这样僵持着。

谁也不愿示弱，谁也不愿服软。

在这安静到诡异的环境中，形成一种格外诡异的气场。

“爹地，妈咪，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小心翼翼地声音响起，言桀垂眸，看见的，就是向念挂满泪痕的小脸。

他的小宝贝，不吵不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流着眼泪，让言桀的心，霎时就疼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唐素苧的手，抱起了地上的向念轻哄着。

唐素苧淡淡瞥了一眼向念，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

“爹地，妈咪不喜欢我吗？”向念看着唐素苧的背影，抬起水汪汪的大眼，问道。

之前，她还怕自己认错，可现在……

爹地以前不是说，妈咪回来了，就会很爱很爱向念，然后跟别的小朋友妈咪一样，陪着她一起去买玩具吗？

可为什么……？

“妈咪现在有事，等会就会回来了，小向念乖乖的，好不好？”言桀沙哑地嗓音开口，有种说不出的倦怠。

“嗯，”向念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她这幅乖巧可爱的模样，言桀不由地轻笑出声，吻了吻她还沾染这泪水的小脸颊。

正玩闹着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向念说了那句话后，不远处的那道身影，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

……

喧闹的酒吧，

彩色的霓灯斜斜照在人的脸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开到最响，几乎穿破薄薄的耳膜，偌大的舞池里，少男少女正疯狂的摇曳着自己的身子。

一片萎靡。

吧台前，唐素苧拿着酒杯，一杯又一杯，就往嘴里灌，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依旧穿着那套晚礼服，一走进酒吧，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可她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在吧台喝着酒，那清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竟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妈咪，你回来了吗？

——妈咪，你就是我妈咪啊！

——爹地，妈咪不喜欢我吗？

心脏，骤然一阵猛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