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着他。他,遥望着她。
相隔四年的人儿啊,终于,再一次相会在灿烂的阳光下。
漫天张起芬芳的锦帷,精灵聆听心跳的倾述。
花妖为他们送香,土精为他们鼓舞。
馥郁的金银花、凝露的野蔷薇、睿智的老榕树……
陶凡九和郁淇奥的故事……
——第一部完。
——敬请期待第二部(制作中)。
平叔,“……”
渡渡,“……”
陶凡九,“……”
郁淇奥,“……”
华歆赏,“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吸气吸气,视线不知何时移开去,陶凡九扒着碎发,木屐拖上的光洁小脚动了动,下一秒,华歆赏已被友人一把——搭在肩上。
“文学白痴,你在哪儿找来那些聆听啊凝露啊乱七八糟的东西。”
柔软的指腹摩擦着细白脖子上的小青筋,温柔似水的抚摩着……
华歆赏咽下口水,乖乖不再说话,仅是用手指点点她身侧。顺着细指转身,一道修长身影逆着阳光,在她头顶打下一片阴暗。
眨眼适应了突来的阻碍,一张苍白含笑的脸慢慢清楚地出现在陶凡九眼中。椭圆形的脸,黑发……比四年前长了许多,软软盖住半个耳朵。他的衣着品位似乎没什么变化,淡色衬衣配同色系裤子,外套一件茶红色毛背心,看上去斯文又俊气。还有啊……那媲美象牙色泽、珊瑚般的牙齿……
呃?
迅速赶跑脑中跳出类似文学白痴的字眼,陶凡九微退一步。
她该说什么?这张脸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实出现在她面前了。
结婚了吗?不好。
和太太一起?也不好。
孩子多大了?更不好。
眸光流转,心中暗笑自己的幼稚。抛开乍见的恍惚,视线绕回肤色不正常的苍白,她勾起樱色粉唇,轻笑一句:“你……真是狼狈。”吐得形象全无。
瞳孔微微收缩,郁淇奥垂下眼,随后极快抬起,脸,仍是苍白;笑容,却多了一份莫名的东西在里面。饱满优美的唇动了动,开口——
“有没搞错,吐了多久啊?”
“矿泉水矿泉水,我第一次吐得腿都软的。”
“在哪儿……咦,没吐了。”
厅内急惊风般快步走出的三人见到白栏边的人影,立即噤声跑过来。见了熟悉的脸庞,分别如人猿泰山般长嚎一声,立即开始八卦“陶老师好久不见”、“华老师是你啊”、“原来你们认识啊”之类。
平叔与渡渡对三人完全陌生,只挂起礼貌的微笑;华歆赏也在笑,却不知是太惊喜或太僵硬;陶凡九则因“陶老师”那三个字慢慢眯起眼。
似乎有勾起很不开心的感觉啊。多长时间没这种感觉了?像顽皮的孩子不听话,故意将尘封的记忆打开,乱翻一气之后却发现只不过是一堆破烂,便负气丢在一边,而她,就是收拾残局的倒霉人。
她明明是淡忘……
这段记忆的,为什么此刻却越来越清晰?
她明明是要淡忘这个人的,为什么方才胸口会有突来的窒息?
他刚才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莫名地,心头有丝懊恼。
该死的!真是给她顶心顶肺!
退后一大步,双手插进牛仔裤口袋,灰瞳敛垂,在金色光线下散着冷冷凉意,“歆赏,我们走。”
“呃?不……聊聊?”就算没交情,也算脸熟的人,再加上那个……看向郁淇奥,只见他垂头微笑,并不看凡九“嗒嗒”走下台阶的背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插入裤侧的口袋。
“我跟他没什么好聊。”
话音一落,身后响起低哑的男中音:“凡九,对不起……”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绅士的味道……脑中闪过一句,她变脸,转眼瞪他,“对不起什么,先生?”
他不解释,仍是一句:“对不起。”
瞪眼扫视,见他垂眸看着脚尖,她不由得心烦,“先生,你很没礼貌。第一,我们不熟,你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第二,既然你要说对不起,就应该直视对方眼睛,你眼神闪烁,分明就是心虚。”
“……”眼帘微抬,他迎向晶亮大眼,眸中有她难解的情绪。
这是什么眼神,好像她应该说一句“没关系”才对。她为什么要对他说没关系,她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越想越乱,越乱越烦,扫扫看戏之情表露无遗的众人,她突然转身,“歆赏,走。”
“呃,凡九啊,我们刚出来……”
将华歆赏拉下台阶,仗着海拔身高超出八厘米的优势(身高+木屐厚),一手搭上香肩,一手向她的下巴勾去,轻吐的气息夹着桃花馨香,“歆赏,你昨天三点吵醒我,害我下半夜噩梦不断,是不是应该回去陪我补眠?”
“……你睡觉姿势好差。”她以后绝不在半夜打电话给凡九。
“呀,伤了你我真惭愧。哪儿被我弄痛了?”
“这儿。”一手拍了拍臀侧,华歆赏乘机指控。这家伙去她那儿混吃混喝,霸着床不说,还不准她发出一丁点声音,否则一腿踢过来,标准的“鸠占鹊巢凡九版”。
“是我不好。乖,买橡皮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