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阅读_平生多情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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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阅读(1 / 2)

安平微张著口,瞳孔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而猛然放大。

“别害怕,他不能把你怎麽样。”裴宿恒逼到安平跟前,将手机塞进他手里,“他是个商人,公司又刚刚上市。这个关键时期,他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不,不可以,不可以……”

“可以的,”裴宿恒把安平逼到角落里,让他无路可退,“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虽然不受家里重视,但终归是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家里不会让那个人为所欲为给他们丢面子。所以安平,现在是跟他断绝关系的最好时机。快打给他,快点!”

青年抓起安平的手,拿著他的手指按到拨号键上。安平仿佛触到了沸腾的热油,手掌神经质地一甩,把手机摔了出去。

裴宿恒愣住,怔怔地低头看著後壳摔得碎裂的手机。他兀地笑了一下,再抬头面对安平时,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已化成了一堆灰烬。

“你就这麽爱他?你就这麽舍不得离开他?即便他根本不把你当个人看!”

“不是,宿恒,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我傻,我真的太傻了。你宁愿自尽都不肯违背他的意愿。我居然会傻到以为这不是因为爱。”

“你不傻,宿恒,你,你……”

安平极力地想辩白。裴宿恒却不愿再看他。他低垂著头,扶著墙壁一步一步向院子外走去。他走的很慢,背上似乎压了千斤重的石碾,稍不留下,就会被压垮,丢脸地跌倒在安平面前。

“宿恒……”安平跑过去,贴著他的胸膛,手臂环抱住他的腰身,流著眼泪不断祈求他,“宿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会找机会说清楚的。真的宿恒,你信我。只是,只是今天不行而已。破坏了他的好心情,他会生很大很大的气。以後,以後我一定会找机会。我……”

“没有机会了。”裴宿恒万念俱灰地打断他,“心情好的时候你都不愿说,等他心情不好了,你要拒绝的理由只会更多。松手安平。我如你的愿,我不烦你了。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讨人烦吗。我以後再也不烦你了。”

“我没有烦过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安平更紧地抱住青年,第一次毫无顾忌地表白自己的心迹。在即将又一次被抛弃面前,所以的顾虑都不再存在。

“宿恒我真的爱你,真的!早在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爱上了。你信我啊!”

安平眼泪横流。太过丰沛的泪水急速地涌出眼眶,让他看不清裴宿恒的表情。他想擦擦眼泪,又生恐一松手青年就会跑得无影无踪。他只能将脸紧贴在青年胸口上,恨不得让自己与眼前这个爱到骨血中的人融为一体。

“我爱你。除了你我心里谁都没有!你一定要相信一定要相信!”

裴宿恒颤抖著慢慢回抱住安平。这些告白,如果在那通电话之前听到,他会有多麽开心。他是甘愿折十年的寿命换安平一句真心的“我爱你”的。他不是个较真的人。有时候他宁可藏在谎言里,凭借一点幻想,卑微地护著那点随时都会溜走的爱情。可谎言总有戳破的一天,像一只长矛刺透他的心脏,让他没法再自欺欺人。

怀里的人,一滴眼泪,一个忧伤的表情,都会让他心疼不已。如果可以,他多麽希望自己还能相信他。

青年捧住安平的脸颊,让他面对自己。手指温柔地擦净他满脸的泪痕。

“我也相信你的安平。我比谁都想相信你会爱我。”他苦笑著,眼泪滑下来,“可我办不到,我没法再装作什麽都看不见。”

“不,宿恒,你听我跟你解释。我……”

“那条手链你一直都戴著。”

安平的身体陡然僵住。

“我回来之後,一次都没见过它离开你的手腕。就连,就连你要抛下美萍的时候,你还是戴著他。”

安平慌忙收回手臂,无措地往下扯手链。他慌得手指不听使唤,指甲将手腕划出一道道红痕,手链还是摘不下来。

裴宿恒握住他的手,把他划伤的腕子包在手心里。

“不用了安平。就算没有这条链子,也改变不了什麽。”青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初夜吗?”

安平忙不迭地点头。青年又笑了,眼泪却更加密集地落到安平的脸上。

“那个时候,你喊得也是那个人。”

安平倒抽一口冷气,手脚变得冰凉。

“那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啊安平。可你一直在喊著别人……”

裴宿恒再也撑不住那个不成形的笑容。他握著安平的手捂在自己脸上,让那些压抑的委屈和愤怒尽情地流淌。

“对不起安平,我撑不下去了。我没办法再听你,听你喊他老公。我怕会受不了杀了他。对不起,对不起……”

青年放开安平,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院门外。

安平的身体晃了晃,虚软地靠在墙壁上。他想追出去,告诉裴宿恒那都是误会。他没有在做爱时想著别的男人,他是在担心那人会伤害他。

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谁会信。

他为那个孩子著想的太少。总是仰仗著他的宽容,肆意挥霍他对自己的感情。

他明白的太晚,没有给他们之间浇灌过一点信心。那份靠一个人苦苦支撑的爱情,无法再经历丝毫的打击,只能落得无疾而终的下场。

安平抱著手臂环住自己,身体仍旧冷得发抖。

他仰头看著枝悠跟上去。

裴宿恒动作最慢。他停好车子背上画夹,四处打量周围的风景。

本来他是没有心情过来郊游的。小妹极力游说,说这里景致清幽非常适合写生,犹豫了半天才决定跟过来。

沿著溪流走了一段,最後在安平对面选了一个位置,把画夹安放好。一抬眼,安平还跪趴著跟那块巨幅餐布奋斗。爬来爬去的,活似一只被累坏的小蜜蜂。

裴宿恒皱眉。暗自埋怨小妹弄这麽大一块餐布,简直就是成心累人。巴巴地把人都拉来又不肯帮忙,什麽事都推给安平。

安平撑在地上的手臂抖了抖。裴宿恒扔下画笔,越过小溪,“我来。你去拉著那边。”

安平呆了呆。抬头看到他,便抿著嘴笑。他脸上出了一层细汗,双颊粉红,微微一笑,便好似粉绒绒的花苞倾吐出一星花蕊。

裴宿恒脸上直往外冒热气,赶忙垂下头,後颈都泛起浅浅的红晕。

他不敢再乱看。把装食物的篮子拎过来,便急匆匆蹿回画架旁,挨个往调色板的凹槽里挤颜料。挤了五颜六色一大堆,才想起他是想简单点勾个风景素描的,弄这麽多颜料出来根本用不上。

裴宿恒暗骂自己没出息。又忍不住从画夹上缘悄悄向对面偷看。

安平正抱著食物篮,拨弄里面的零食袋子。他今天一身浅蓝。宽松大t恤上印著一只很可爱的卡通鹿宝宝。

他面相本来就年轻,这身打扮又把他往下拉了好几岁。安安静静并膝坐在铺著光面布料的草地上,身後是一片片会随风流动的翠绿,细碎的阳光沾在他的发梢上,亮晶晶闪著金芒。

裴宿恒一时恍惚,直觉他便是这美丽山谷中的精灵。他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挥,这山峰绿树下一秒便会天翻地覆。

安平似乎感觉到有视线一直追随著他,动了动,抬头往这边看。

裴宿恒飞快撇开头,心脏一窜似要从口里蹦出来。

安平只随意望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裴宿恒却不敢再看他。视线几度徘徊,轻轻落在隔在两人中间的小溪上。

源自山泉的溪水清澈明透,安平映在里面的影子,像照在镜子里一样清晰。

裴宿恒看得专注,不自觉便拿起炭笔,将那山水与坠落其中的精灵一同细细地勾画下来。

小妹跟她家小老板像两只憋坏的小狗,四处蹦躂著撒欢。跑回来拎几袋零食饮料,转眼又不知野到了哪里。

安平心里清楚,小妹其实是在给他创造机会,好同裴宿恒好好单独交流一下。

可裴宿恒似是早就防备了这一手。提早搬著画架远远躲到对岸,小妹一离开便埋头苦画,一副沈醉山林心神陶醉的模样,连正眼都没往这边看一眼。安平纵使有满肚子的话想同他讲,也全被他冷冷淡淡堵在嘴边上。

一个人守了半天食物篮实在烦闷。安平除了鞋袜,脚丫伸进水流中,脚趾头动来动去,自娱自乐踩水底的鹅软石玩儿。

山里的水温度低,脚在水里浸了一会儿,寒意便透到小腿。

但跟心底的冰冻比起来,这点寒冷根本算不得什麽。

水中裴宿恒的倒影被安平搅碎。安平停下动作,看著那破碎的影像,摇动著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打碎的影子可以还原。有了裂痕的心,却无法再保持最初的热情。

对青年的感情,从激烈抗拒到被动接受,再到後来的欲罢不能,每一步走来,都是煎熬多过甜蜜。

自生死间翻滚过一回,终於看透,终於放下过往的纠结,岂料缘分却已用尽。

上天给过他机会,错过了便没法再回头。

其实,分开了也好。

安平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凝望著水中的影子。

分开了,便不用担心裴宿恒的前途,也不必烦心他家里的事,更主要的是,齐荣钊再也不会威胁到青年的安全。

这样一算,原来自己还赚到了。

安平苦笑一下,眼睫间浮动起一团水汽。

一块小石子砸进水面,哗啦溅了安平一身水。

惶然抬头。裴宿恒在对面拧眉瞪著他,“不要把脚泡在溪水里。这里的水太凉。”

面色冷凝,口气也略带不耐烦。安平的心却突然跳进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砰,跳得他胸口火热。

装作很自然地站起来,赶忙趁机跟裴宿恒搭话,“没事。天热,泡一下倒觉得很舒服。”顺势趟著溪水想走到对岸,“在画什麽?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

“没什麽!很乱,别看了!”

裴宿恒受惊一般,猛力合起画夹紧抱在胸前,生恐会被人抢了去。

安平愣在溪水中央,通体冰冷。

“小妹呢?怎麽一直没见她的人?”

裴宿恒把画架和小马甲都搬回来,与画夹一同扔在草地上。

“走了。你画的太入迷。她走时便没打扰。”

安平默默退回去,擦净脚穿袜子。

“走了?”裴宿恒这才发觉天色渐暗,西面的山头被晚霞映得一团火红,“的确很晚了。那,那我们也走吧。”

他俯身收拾东西,手忙脚乱的,薯片瓜子洒了大半包。

安平望著他刻意转过去的背影,暗暗一咬牙,破釜沈舟道:“宿恒,我有些事想跟你说。是关於,关於我跟,他的。”

青年的身体明显一顿,口中却不放松,“不用了。我没有兴趣。”

安平登时像被甩了一巴掌,脸颊涨得火热。

眼看青年把杂七杂八的零食都收好,开始叠那块大大的餐布,安平狠心撕下自己最後一块脸皮,“宿恒,我过去跟,跟他的那些事,没对你讲清楚,不是不在乎你。而是,而是怕,怕你会嫌弃我。”

“你有没有良心?”青年猛地转身正对安平,目眦欲裂,“我嫌弃你?我恨不得把整颗心挖出来让你吃下去!你还怕我会嫌弃你!嫌弃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你到底请不清楚?!”

“是。我知道我很傻。可是……”安平喉头哽咽著,强迫自己说下去,“可是以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真的觉得,觉得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嫌弃我的人。”

裴宿恒双拳紧握,猛地把脚下的一只食物篮踢翻,“安平!你真的想让我去杀了他,是不是?”

安平很缓慢地摇摇头,眼中的悲怆,比他身後幽深的山谷还有深邃,“宿恒,那是因为,是他救了我。十多年前,我被轮暴的几乎丧命时,是他救了我……”

最意想不到的答案闷雷般斜劈进脑子里,裴宿恒半张著口,一瞬间魂魄都都被打散了。

等扭曲的世界重新组合成原貌,安平已经脱力地瘫软在地上,一只脚无力浸在水中。

裴宿恒跌跌撞撞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没事了安平,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不要再想!”

“宿恒,”安平抽著气,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没有想著他。可,可他是我的恩人。我不想,不想伤他的心。”

“我明白了,都明白了!是我不好。我幼稚又自私。安平,别说了,咱们回家好不好?回家我给你做蛋糕吃。”

安平抓住青年的衣襟,微抬起头,看著爱人布满担忧和心疼的脸孔。他身体里涌动起无数的勇气,足以叫他去抵挡那些不堪回首的丑陋过去。

“宿恒,我想都说出来。把我跟他的过去都说出来,毫不隐瞒。”

说出来,从此不必再承担隐瞒的负担。像自己爱的这个人一样,也变成一块透明的水晶,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一望见底,更纯粹地去爱对方,更坦然地去被对方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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