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恒翻著短短几天就堆了好几个m的相册给小妹回短信:“我要礼物!”
“没问题。想要什麽,尽管说!”
“真的吗?要什麽给什麽?”
“小妹一言,驷马难追!!”
耶!
裴宿恒合上手机侧身一个空手翻:他的水彩梦要回来了!
心情好得爆棚,三下五除二把今天要赶的模型进度做完了。如果在平时,接下来就可以偷偷抱著安平不时偷个香吻。可惜陈彦哲又把安平约了出去。
最近陈彦哲彻底变身空中飞人,一周之内飞过来两次约安平喝茶。每次把安平送回来都站在门口,很诚恳地注视著安平的眼睛道:“安先生,我等你的好消息。”
裴宿恒由衷佩服陈彦哲的胸襟,换做是他,早就管不住手要揍人了。
烤了一箱蛋糕,陪美萍玩了会儿,忍不住又翻开手机确认小妹的“罪证”。越看越开心。相册翻完了却发现手机里没有一张自己与安平的合影。不仅如此,就连安平的单身照也少的可怜。
裴宿恒抓了抓头发,恍觉相处了这麽长时间,自己居然从没见过安平过去的相片。
少年时的安平会是什麽样子?还有流著口水啃棒棒糖的儿童时代,胖乎乎带著婴儿肥穿背带裤的安平该有多可爱!
裴宿恒被自己的想象逗得不住傻笑。傻乐了好一阵突然蹦起来跑到安平卧室翻箱倒柜。
在这个阳光明媚、风轻云淡的午後,若能翻看著记录安平成长轨迹的相片来一杯下午茶,真是再好不过的享受。
青年手脚伶俐,很快把书桌书柜翻了一遍,但奇怪的是竟找不到一张安平小时候的照片。年代最早是跟小妹的合影,那时小妹已经上初中了。
裴宿恒不死心,更加仔细地重新翻找,结果仍旧毫无收获。
青年讶然地盯著被自己腾空的书架,著实想不通眼前这种情况。就算安平从小不喜拍照,幼年时父母总会给孩子留影吧。可安平不止没有以前的单身照,跟父母的合影、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也统统都没有,这种情况他还从未碰到过。
裴宿恒满腹狐疑,疑心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麽地方。又四处搜寻一圈,目光落到安平睡床旁的床头柜上。
安平习惯在床头柜放几本小说,方便睡前翻开。想来也是个放照片的好地方。裴宿恒喜滋滋地跑过去,把上面的小抽屉整个拉出来,心急地把里面的东西干脆都倒在书桌上。
还是没有。
裴宿恒丧气无比,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砰砰捶了床头柜几下。小柜子比较轻,向後挪了几分撞贴在墙上,发出一声空洞的碰撞时。那声音有些奇怪,感觉墙面像是空的。
裴宿恒不敢大意,赶忙把柜子搬开检查後面的墙壁。万一房子真的有质量问题,必须及时找人整修。
墙壁的外观很正常。裴宿恒试著敲了敲,柜子後面的那一小块墙,声响确实比其他地方空旷,听著不像是砖墙,倒像是很厚的木板。
青年不觉皱起眉,手掌贴在墙面上摸索。几次之後,终於在与睡床接触的地方摸到一道极细的缝隙。那缝隙看去就像墙壁正常的裂纹,不细看绝对会忽略过去。
裴宿恒的手猛地抖了一下。他莫名地抗拒那面墙背後的东西,他直觉那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手心的汗沾在墙面上一小片水渍。青年沾上水渍後变得更加的清晰的细缝,咬了咬牙站起身。
他去仓库拿了一把螺丝刀。回到房里,美萍端著散掉的拼图眼泪汪汪扑到他身上,“裴裴,城堡坏掉了。呜呜呜……”
裴宿恒愣了愣,刚才麻痹的心脏,砰地鼓胀了一下。
“小公主别哭,咱们马上再把城堡建起来,建个更大更漂亮的,好不好?”
“嗯,好。”
美萍还挂著眼泪,嘴巴大大地咧开。
裴宿恒把螺丝刀放回去,将床头柜搬回原处。
他不必去追究安平究竟是什麽人,他只要确信,安平是自己的爱人就足够了。
把小抽屉里的东西一件件放回去。青年发现在一本书下,压著一只用礼物纸包裹的小巧的方盒。
小心地把包装拆开,小盒子里面,静静地睡著一只柏木指环。
裴宿恒慢慢地笑开了。他默念著安平的名字,将指环轻轻套进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二十六
二十六
安平婉拒了陈彦哲一起吃晚餐的邀请,赶在饭前回到家。
天色进入黄昏,橙黄色暖光照进厨房的窗户,裴宿恒在里面忙碌着。美萍抱着芭比娃娃,在青年身边跟前跟后。余辉落在他们说笑的脸上,映出一片温暖。
安平看他们一眼,嘴角浮动着笑意,轻轻走进屋子,让自己陷进沙发里。
电视停在财经频道,股市惨绿的背景占满硕大的屏幕。青年有几万块被套在里面,肯定也在心焦吧。
安平这么想着,笑容却更大了。
今天陈彦哲告诉他,也许再过三四天,他就能找到徐夏宁的下落。
“只要安先生不再插手给夏宁另换个住处,一切都会顺利进行。”
他当然不会。朋友的请求没法推脱,但旁人若自己寻去了,他同样也无力阻止。
仰头在沙发背上靠了一会儿。脚步声停在身前,一只玻璃杯放进他手里,“累了吧。先喝点果汁,等粥凉好了就开饭。”
安平道声谢,保持着微笑睁开眼睛。目光擦过裴宿恒刚松开杯子的左手,安平呆了呆,震惊地抬起头。
裴宿恒回望着他,眼中星芒闪烁,温柔而耀眼。
“谢谢安平的礼物,我很喜欢。”
青年轻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柏木指环微笑道。
安平仓皇撇过脸去,“谁,谁说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青年的身体贴上来,半压住安平,嘴唇开合一下一下蹭着安平的耳廓,“那是给谁的?说呀,给谁的?”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丝丝绕绕地缠进耳朵里,安平被逼到沙发一角,脸颊逐渐烧起来。
“快说!到底是给谁的?”
青年呲牙咧嘴,作出一副欺压良家妇女的恶霸相,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往安平腰侧滑去。
安平面红耳赤,咬着唇瞪他一眼,一手将那想要假戏真做的登徒子推翻。
裴宿恒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边笑边用唇语向他喊话:“老婆,别害羞。”
安平脸热得噼里啪啦冒火星,飞快站起身往外跑,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裴宿恒牢牢抓在怀里,“安平,把你的那只戒指戴上吧,”青年收了调笑,细密的目光温柔地笼罩着他,“戴上它,我们就正式定下来了。从今往后,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吗?”
安平全身一震,脑中有一瞬的空白。怔忪间青年的手指滑进衬衫领口,将用红线穿着挂在颈子上的那枚檀香指环挑出来。
青年看了他一眼,把丝线裁断,握着他的左手,将戒指缓缓套在他无名指上。
“好了!安平你现在是裴夫人了!!”
裴宿恒小小地欢呼一声,捧着他的脸“啾啾”结结实实一边亲了一下。
整个过程安平僵如泥塑,一言不发瞪着自作主张的小爱人。
裴宿恒被他瞪得心虚,后撤一点摸摸后脑勺讨好地道:“要是,要是安平不喜欢做裴夫人,那就我来做安夫人好了。”
安平眼睛张得更大,过了许久才咬着下唇咕哝了一句“不知羞……”。
裴宿恒呆头呆脑地还在傻笑,安平红着面孔抱住青年的肩膀,脸贴着脸轻声唤他,“老公……”
裴宿恒登时如饮了百年陈酿,醉得不辨东西,抱起安平转了两圈,抓住怀里的人啃咬一般吻下去。
美萍攥着冰激凌叼着汤勺从厨房跑出来,鼓着腮帮子歪头看看他们,吐掉嘴里的勺子扑上去,“美萍也要玩儿亲亲!美萍也要玩儿亲亲!!”
两人飞速分开,一个撞到南墙,一个绊倒在沙发上。
吃饭时裴宿恒坐在对面,一刻不停冲着安平流口水。那模样绝对是对“花痴”一词的最完美注解。安平觉得脸上的皮都要被他的目光舔下来了,故意侧着身子装作看电视,尽力忽略他过于露骨的暗示,把吃饭的时间一拖延长。
电视上正在播出一周财经访谈。主持人开场白结束后,镜头对准这一期的嘉宾企业家。安平夹了口菜抬头看一眼,筷子落在地上。屏幕上那与主持人侃侃而谈的男人,赫然便是齐荣钊。
裴宿恒放下饭碗,看看安平,又勾着头去瞧电视。安平心慌意乱,抓起遥控器按掉了电源。
青年“咦”的一声转过头,“怎么了安平?”
“快吃饭,不要乱看。”安平换了副筷子,手微微发抖。
“不是乱看啊。这节目挺好的,能跟那些知名企业家学不少东西呢。”
安平低垂着头不再搭话,捏紧筷子不停往嘴里送饭。
“让我再看一会儿把。”裴宿恒又把电源打开。
画面上的男人正爆发出爽朗的笑声,洒脱不羁又不失文雅。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期,举手投足都带着卓尔不群的领袖气势。
“这么英俊的总裁,真难得。”安平呛出一口饭,脸咳得通红。青年赶忙跑去倒一杯水,给安平捶背顺气。
“好些没安平?”
安平咳嗽渐停,喝了一大口冲冲喉咙,对着青年关切的面容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眼角瞥到青年身后的电视画面,被烫到一样急忙瞥开眼。
“没,没事了……”
裴宿恒直起身,又看了看电视上风度翩翩的男人,矮身贴着安平面颊问:“我跟电视上那个人,谁更好?”
安平猛地张大眼睛,瞳孔里的惊惧展露无疑。
青年扑哧一声笑出来,眨巴着眼睛撒娇,“还是我最好最英俊,对不对裴夫人?对不对?”
安平身体弹了一下躲开他,把餐桌上所有的碗都收起来,“我,我去洗碗。”
美萍只顾着逗在脚底下撒欢的豆豆,饭还没吃一半,一看饭碗没了乍着手去追安平,“平平,饭饭,饭饭!”
裴宿恒的笑容渐渐隐去,回身久久注视着电视上的男人,看着屏幕下方显示的人物介绍,从牙缝里缓缓磨出三个字:齐、荣、钊!
饭后裴宿恒借口有事独自出门。到了巷口马上打了一辆车直奔凯悦。
陈彦哲的房间号他记得烂熟,坐电梯直达四楼,左转在第三个房间前停下。
陈彦哲来开门,见到来人明显一愣,“裴先生?”
裴宿恒笑笑,“陈先生,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陈彦哲目光一亮,“你是说……”
青年点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任何条件,请尽管提出来。”
青年笑了笑,“一亿。我要一亿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