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奕说,你那时请他吃了好几顿饭,无非就为套取我的消息。”循着易凉的视线他也看到了那群学生,易凉大学里的所作所为他都明晰,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收回视线不露痕迹地掩去眼底的怀念,易凉浅笑着应他,“是吗?”
点头,祁南也已料到了她的反应,“其实我这几天都在想,如果你真的忘了倒也可以。忘了那些年等我的日子,忘了我带给你的沮丧和失落,或许我就不会那么懊悔了。如果一直记不起以前的事,那么你以后就只有我追你的记忆,这些事本该就由我来做。”
淡淡笑着,心里却是一番震惊,易凉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忘了过去忘了委屈,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只是,她从不觉追祁南会委屈了她自己。
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服务生适时上了菜。
依然是原来的味道,易凉夹了一块鱼肉,却见碗里多了一小块鱼脸肉。
“你第一次带我来吃饭的时候把两块鱼脸肉都夹进我碗里,你说你从来只把它给最重要的人吃。”看着她略微诧异的神情笑了笑,“我刚才说了,有些事该由我来做。”
倒也不回避,易凉看着碗里的鱼脸肉停了筷子,“从小我爸就很疼我,恨不得把世上所有我想要的东西都送到我面前。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把鱼脸肉挑出来给我,最嫩最安全的地方,他说以后觉得谁比自己重要了就把鱼脸肉给他吃。所以那时,我该是很在意你吧。”
她就这么平静地叙述着之前的事,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祁南心里一阵疼,随即端起了自己的碗,“吃饭吧。”
再无言,整个热闹的店里唯独他们这桌安静地连碗筷相碰的声音都没有。
“易凉。”
“嗯?”两人慢慢在回校的路上走着,易凉侧头看向祁南。
“就当做把我忘了的道歉,今天的时间都交给我可以吗?”停了脚步,祁南侧身对着她,淡笑着不容她拒绝,“我想你男朋友应该不会介意。”
确实不会介意,易凉昨晚又收到汤阳的短信,说是周末要合法给他假期,现在大概还在和他的那谁小别胜新婚。
“不过我一会儿要接姑姑去看心理医生。”
“没关系,我只要你晚上的时间就够了。”
略为暧昧的话,易凉却也不愿多想,只疑惑地看向祁南。
“晚饭后我去接你,十一点准时送你回家,如何?”
“好。”
“阿南,想不到你原来这么有浪漫细胞昂?”手里拿着霓虹彩灯照着叶清浅的指示装饰着,李奕挑眉看向另一边同样在忙活的祁南。
没有理他,祁南低头转向帮他扶着梯子的叶清浅,“她还有什么要求吗?”
仔细回想了一遍易凉当初的话,她又环视了一圈摇了头,“就是这样了,最重要的节目可要问你了。”
自然知道叶清浅所说的节目是什么,祁南笑了笑,“那就准备就绪了。”
“诶我说阿南,我们从小到大混在一起那么多日子你都没给我唱过一首歌,现在给人家凉子又是唱歌又是弹吉他的,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勤勤恳恳地完成自己的任务,李奕说完把霓虹彩灯的另一端扔给何叔,“何叔你说对不?”
何叔倒也被这么一帮年轻人惹得笑了起来,“祁总向来对易小姐上心。”
叶清浅这时也笑着插了嘴,“是啊是啊,人家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你倒是买下一片花圃讨美人开心。”
“可惜美人如今已经有了心上人。”故作哀怨的缚好手里的霓虹灯,祁南苦笑起来。
见他慢慢爬下楼梯,叶清浅犹豫着要不要把易凉并没失忆的事告诉他,几次开口要出的话又咽回。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祁南侧身对着她,“怎么了?”
“没事,就想说,你加油。”他们之间的事她也不该插手,叶清浅说完转身离开走去小屋准备其他道具。
天渐黑,银色霓虹灯一连串地亮起,原本荒寂的山坡此时倒也显得别致起来。
“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吗?”李奕离开前又向他确认了一次,易凉的生日他并不想错过。
调试着手里的吉他,祁南抬头看着他们笑了笑,“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好了。”
也不再多说什么,叶清浅一行人收拾了东西下了山。
弹了一遍试音,祁南确认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给易凉打了电话。那边她正好陪易以琴吃完晚饭,正要说见面地点他才想起来易凉也该把这里一并忘了,最终只告诉她在家里等李奕去接才挂了电话。
作为一个随叫随到的苦力,李奕开着车只剩苦笑,谁让他心甘情愿。
“凉子。”
“易凉。”纠正着他,易凉醒来后便说过,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只是李奕并不配合,就如当年一般坚持着独属于他一人的称呼,“凉子。”
“……”
小得意地扬了嘴角,李奕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易凉无语的申请,“记不起阿南一定是你最大的损失。”
“……”并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易凉只好保持着沉默,侧头看向窗外,一路上色彩斑驳的霓虹灯交替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