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就算了,我不再追究,今天我们不谈这个事情,只和你聊聊家常。”说完,我递给他一支烟。
陈涛呆呆地望着我,缩手缩脚地不敢接。
我点上火,递给了他。
他接过来低着头狠狠地吸了几口后,猛地抬起头,说:“刘所长,昨天我错了。”
我笑了笑,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天不谈这事,只聊家常。”
陈涛疑惑地望着我,又抽了一口烟。
“听说你的电脑玩得很熟,一分钟能打一百多字,是真的吗?”我说。
他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地说:“上网聊天练出来的。”
我说:“你是个挺聪明的孩子,我都练了七、八年了,还达不到你这个水平呢。”
“熟能生巧呗。”陈涛不以为然地说。
“你家几口人?”我转换了话题。
“五口,有两个姐姐。”
“那你父母一定很疼爱你喽。”
陈涛摇摇头。
“独生子哪有不疼的呀?”我不解地问。
“在我小的时候疼,长大了就不疼了,他们还经常打我。”陈涛说完迷茫地望着窗外。
“为什么呢?”
“上初中时我经常逃学,逃一次学,爸爸发现后就暴打我一次。”
“你为什么要逃学呢?”
“那时觉得干什么都行,就是不想上学,进了学校的大门就头疼。因为经常逃学,后来被学校开除了。”陈涛吸烟动作相当老练,吸到过滤嘴了,还掐着烟屁股狠狠地吸了几口才舍得扔掉。
“后来就不上了吗?”
“爸妈非逼着我上不行,说不上学长大就没有出路,像他们一样只能在家修地球,后来我爸借钱花高价把我弄到市里一所高中上了学。”陈涛扔掉烟的手似乎没有地方放,不是一会摸他的光头,就是抠鼻子。
“那你好好上学了没有?”
“你想我能学进去吗,好多课我根本听不懂,像听天书,坐在教室里心却在外面,于是我继续逃学,上网聊天或打游戏。”
“你爸知道后又打你没有?”
“你说能不打吗?逮着我一次就把我弄回家,扒光衣服捆起来,吊到屋里梁头上,用皮带抽,都不知打断几根皮带了。”
“你不怕吗?”
“不怕,当时我就给我爸说了,肉是你的,骨头是我的,打不死我,出去永远不回这个家!”提起当年,陈涛还有些洋洋得意。
“你要是解放前的地下工作者一定是个好样的。”我打趣道。
陈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刘所长,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接着说:“你有很多优点只不过没有用到正道上,如果用到正道上,你一定比别人干得好。”
“从来没有人夸奖过我,您是第一个人,他们都说我不争气,窝囊,笨蛋,唉……”陈涛有点百感交集。
“只要你好好地去干,我相信你不比任何人差。回去吧,今天就谈到这儿吧,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聊。”
从那次谈话我深知对待像陈涛这样的在押人员,仅仅靠采用加戴械具是不行的,要多关心他,尊重他的人格,充分肯定他的成绩和能力,才会有效果。从那天以后,我就对陈涛每做出一点进步,都进行表扬、鼓励。比如生产上的进步、主动“掏钱”给同监室的魏小宝治病等等,我就在集体号讯或大课上给予表杨。这个方法挺有效,陈涛有一个多月没有违反监规了,这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有一天,我说,陈涛,你能坚持一个多月不违反监规,按质按量完成生产任务,还能有一份爱心去帮助别人,非常了不起,我为你的进步而高兴。他有些羞怯地说,您对我这么信任,如果再违反监规,我从心里觉得对不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