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遇逢身(4)_十八星宿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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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奇遇逢身(4)(1 / 1)

田清江道:“这样说来,我倒要谢谢道长了。他去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江湖上的事百怪千奇什么不会发生?但湖北龙泉邱家谁不知道都是铁铮铮的人物!按道理不能做这样的事。可惜我劝他不住。我想他不久就要回来了罢!”他并不知道太虚道长使用了平素不用的道家飞渡法,还以为娄佑在路上遇到了什么琐事,其实老道是有意这样问他。

太虚道长谦让不敢,沉吟道:“事情怕没有这样的简单。不然那人也不能出现了……”

田清江忙问什么人?太虚道长心知失言了,并不答他,用别的话扯开:“至于什么晶实可在刚刚形成时剖腹取出,那是传说中妖物的事,人类没有这样的事。小呆没有练过功夫的体质不可能形成,大概气初成倒是有的。田孙女……”

“什么田孙女,我叫田小思!”她听爷爷不仅与这位道长谈开了,似乎于少主有故,怕以后有怒不能发,听到道长这样称呼她,便愤愤的截住说。

太虚道长苦笑道:“好,田……田小思所说的晶实也就是我们道家的金丹,那能那么容易形成?”

田清山被人揭破了讲过妖物之事,老脸微红,强笑道:“小思以为冰蚕是天下至宝,纵使谁得到了,修练之下皆能形成晶实。她见了那青年当时的情景愈发信了,真是天大的误会。”

田小思正要反驳,忽听得远处“嗡嗡”之声大作,不禁一喜。田清江却知道那是梅岭二怪正用这种啸声招诱逃失的冰蚕,来不及解释,探手携了小思就要避却。

太虚道长见他要走,顾不了许多,身形一飘阻住去路道:“小呆往那里去了?”

田小思心道那青年虽有些呆气,你也不能小呆小呆的这样轻蔑地称呼,她不知道这正是那青年的名字。田清江知道他所说的小呆就是那个青年,便顺手指了一个方向,意思要他到那边去找。

不想那梅岭二怪听到这里有动静便加紧赶了过来,见到一老一少与一个道士也不加在意,田清江却心中叫苦不迭,他对小思说那只冰蚕是无主之物,为了顾全自己的尊严禁口不言这是公然的偷窃。

田小思见二人都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衣服,图案怪异,且长相奇特。一个蓬乱着头发,双眉既粗又长连成一线,与乱发虬结在一起,如同野人一般;另一个却恰成对照,双眉又细又长,复极淡,生在女人身上也嫌夸张,他又长着一副长长的大马脸,显得忧愁而哀怨,仿佛被人抛却的弃妇一样,便咕咕的笑出声来。

田清江心叫糟糕。果然那一线眉倒退回来,刹那便到了田小思近前,仿佛要给她些颜色,蓦地看到田小思腰间束着的金丝红线网,回头便叫那马脸道:“大哥,这小家伙有金丝红线网,冰蚕怕被他们捉去了。”

这金丝红线网的金红两种色泽本就是冰蚕的克星,里面再加上融软翅膀的药物便能给冰蚕以极大的威胁,是专门捕获冰蚕的物件。她身上有这个物件,对一线眉来说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了,既见到了那能不惊。

一线眉不等马脸过来便右手疾张向田小思抓去。田小思见他探手抓来,如电闪一般,满天都是抓影,不知如何去挡,惊惶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那一线眉刚要得手,旁边倏地伸出一只手掌横切他手腕,掌势凌厉,不避不行,便急缩了手,同时左掌一鼓而出,但见对方右掌来势灵活急骤,双掌接了个正着,竟是哑然无声。双方身躯都是一荡,皆暗暗佩服对方。

出手的正是田清江,他见小思危险,不由得不出手,气呼呼道:“你怎么出手偷袭?”

那马脸不屑道:“你不也是暗暗的偷了我们的蚕儿?”他见老家伙功力深厚,不由分说便蹲个马步深吸一口气,双掌倾刻间黑气弥漫,跨步向田清江拍去。

田清江知道这是黑风掌,对方显是练的不到家,不能意到功至,所以在老远便凝聚掌力,纵如此也是非同小可,心道:“要不是敝派的‘一支独秀’这门功夫失传了,倒可以挡他一挡”,此刻唯有暂避其锋。

那马脸见田清江的身手便猜出他的来历,使出这一招来正是要会会他的“一支独秀”,看看是不是如外间所说的失传了。如若他使不出来,自己两兄弟大可在江西这块地上横行了。

田清江正要退开,只觉灰影一闪一人挡在身前,便知太虚道长出手了。太虚道长虽爱管闲事,但一向以和为贵,所以只使了一招从道家千花掌中化出来的铁门栓。马脸见掌势不论从何种角度拍去,都会让他挡个正着,吃了一惊。又见他双掌呈淡银色,知道他功力深湛,自己讨不了便宜,便硬生生收住了掌势。

原来道佛两家的功夫与一般门派不同,一般门派都是掌上气体愈盛功力便愈深厚,看上去厚大而宛若实质才是上乘境界,而佛道两家却要返璞归真,开始气体渐渐大盛,功力越深色彩越淡,如若纯而无色便是最高的境界。

马脸的黑风掌不能收发自如,硬生生收回不能发泄,全身气机波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要不是那蚕儿对他两兄弟极为重要,且猜出田清江的身份,这掌力便不会轻易使出。

一线眉深知这黑风掌的弊病,解围道:“大哥!这道士厉害!咱们的事可以慢慢商议……”那马脸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向太虚道长抱个拳,吁口气道:“道长是那一位?我们兄弟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他这样问,其实心中早就有些怯意了。

颜小呆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抚摸着他的双颊,觉得轻柔温暖,睁开眼探视,见一位端庄淑美的少妇坐在近前,双眸盈盈地望着窗处,似乎有无限的惆怅从她的眼神流淌出来。她一回头看到醒了的颜小呆眼波立时化做柔慈,他听到自己叫她“娘亲”便大为惊诧,自己不是没娘的孩子么?……

他身上的玉佩不知何时掉了出来,此时莹光大作,万彩变幻,在幽寥的深夜里显得即诡异又艳丽。仔细瞧那光束竟全部投射到颜小呆的脸上,有一部逸出的光彩便都被他身旁那块黑漆漆的大石敛收了。

他忽又觉的他所跟随的唐三公子瞧他时眼里总有悲悯之意,记得自己读书记不住时他的失望神情,记得被他打的一拐一拐的双腿。

他十岁那年偷偷去了唐家的祠堂,见到三位祖师的画像,都是清瞿而精神。祠堂古朴古意,当中一副横匾上写着“德者流光”四个金色大字,其中庄严肃穆的气氛使得他心怀敬意诚心跪拜,却被看守祠堂的几个大汉“小呆子,小呆子”的咒骂了出来。

他记的书中有言“祭祖,所以报本也!”又言:“圣人返本复始,不忘其所生也。”自己的祖在那里呢?他记起当时怎样跪下问他家公子,公子怎样抱了他怔怔的流下泪来,然后便发怒打了他一顿,要他以后不要再提此事。那一顿打使他三天不能下地,至今想起来仍有余悸。但他知道公子是极疼爱他的。

在他十三岁的寒食节后,公子便找来许许多多的丹药让他服食,要治好他的呆气,又嘱他不可对人言及。唐家的几个公子都是华彩鲜服,奴仆如林,为何自称唐三公子的一个也没有,唯有他踽踽的与他相依为命?

为何唐家的人见了自己都有不屑之色?有一次有一位守门的小厮侮辱自己,他与他争执,里面出来几个人便一起打他。他家公子听到也并不为他出头,只是抱来一坛老酒猛喝……

往事历历如刚刚凿开的泉眼汩汩而出,之前忘却的事也一毫不露的再他脑中重新闪现。颜小呆忽然觉得自己的童年悲苦孤寂异常,同时深味道他家公子十几年来的痛苦,不禁双目流下两行清泪。

他伸手去拭泪,触手清凉,切切实实,不禁一怔,睁眼看时,清月垂天,小星微明,原来已从梦中醒来了。

他自经过冰蚕那回变异,心头通明,心思不似往常的蹇涩难以运转,便觉得自己的身世必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以前呆呆拙拙的简直是白活了,但正如前人所言“人始识字忧患生”,有了思想也有它的弊病。忽又觉得记性很坏不能常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使自己的生活在默默中平静了好多年。

各种心绪一起凑拢来在他心中虬结,忽又想起那位追他的明眸修眉憨直利口的少女,想起在狮子峰等他的太虚道长……这一想便不觉一呆,看了看天色,失声道:“不好,我可耽误了时辰!”便要找寻道路上去。

此时月光正明,移影中天,日子快到七月十五了。他一直以为与太虚道长落在了山麓之下,那知昂首一望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此处是一处山坳,势如凹釜,真是山环成城,诸峰争雄。那边翠微之间,深莽如墨,虽然只是薄薄的月夜,却也清幽异常。

他索到自己堕落的所在,但见其峰甚狭而峭,滕葛铺展,不相信自己是从此处堕下来的。他不知道当时他功力刚成,气机没有内收,气从外润,身柔异常,所以才会安然无事。

颜小呆见这里没有出路,便向壁西行,二三里外忽闻流水哇哇,便循声找去,愈进水声便愈厉。转过兀立在近旁的小石山,即见到一瀑如线,透山而下,长细而甚长,不禁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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