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芝受不了风吹日晒的农家活，想找个工厂的事做，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叫母亲出面，要吴畏找个转正不转粮的工作。

附近的胶丸厂是一家来头不小的县办企业，那时候很古怪，企业要用工招人，自己说了不算，必须向公社等部门申请。吴畏探试性地向陈书记提起家中的困难，真是机会撞上了挡都挡不住，隔天就给了这个名额，吼吼！一时间塘埠头又是热闹非凡，一致认为凤芝是‘糠筐跳进米蓝！’这个福份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起先嫁给一个优秀知青，后来变成公社干部，现在自己也到工厂上班，世界上的好事全让她一个人碰上了！

凤芝自己也美的癫狂，初到工厂上班，一心扑到工作上，为了尽快掌握技术，三班倒轮制，该上班的时候在上班，不该上班的时间还呆在厂里，弄得吴畏碰到她一次都很难得。

也就是在这几天，何家江西有消息了，何秀的二妈帮助物色了一户人家，可以马上过去成亲。

婚姻的问题也由不得一个姑娘家倔，父母决定了，也你不去也得去，毕竟是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可她心里恋着吴畏，很想在离开家乡前和他见上一面，到五亭几次都是铁将军把门，想到公社里面找，地主分子家属帽子扣着，面进去心里都是唐唐突突、躲躲闪闪，曾经斗胆问过一个人，人家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下乡了”！就没有过多话。临走的那天，万般无奈的何秀只得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塞进了吴畏家的门缝里。

冬天的夜黑的早，吴畏回家时已经快六点了，进门打开点灯，看到地上有一封信，捡起一看，信封的上写着‘吴畏哥收’四个字，打开一看，里面歪歪斜斜地几行字：

亲爱的吴畏哥！

我要到江西去了，可能不再回来，长这么大，我认识的男人中，只有三个人对我好，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哥哥，再就是你了。也许我自作多情，但我打心眼里喜欢你这个大哥哥，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把棉衣脱下来给你穿！

我很想在临走前见你一面，可来了几次都等不着你，你送了我一件衣服，我也想送你一样东西，可我碰不到你！再见了，吴畏哥！

何秀1973年12月

在这封信写的简单，但完全感受到了她的真挚，何秀是自己的恩人，她棉衣一直到现在还感觉到温暖，多好的姑娘，只是成份不好而已，选择远嫁异地肯定有难言之隐。吴畏抬手看了看手表，猜她肯定乘坐18点到金华方向的那趟车，离开车还有几分钟，吴畏把自行车重新拎出门外，急速地向火车站骑去。

赶到候车室时，好像火车已经进站，他站在窗户前寻觅她的踪影，昏暗的灯光下，发现了那位熟悉的身影，她穿着自己送的军上衣，站在检票口排队。

吴畏隔着玻璃高声叫了一下：“何秀！”

何秀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定眼向四周查看，她心里很激动，直观感觉是吴畏来了，看黑咕隆咚的窗户外看到一个人在招手，她不管火车要启动，迅速从另一个门口跑了出来一看，真是他来送行了。长时间暗恋，在绝望时看到了这个人，眼泪情不止禁地喷涌而出。

吴畏没有注意她的激情四射的表露，而是在看那辆马上要启动的火车，急促地说：“火车要开了，快进去！”

何秀没有动身子，在黑暗中她用衣袖抹掉直流的眼泪。

火车已经启动了，吴畏是在火车站里长大的人，知道这张票不会作废，改签一下明天依然可以用，安慰说：“把票给我，我帮你去改签一下，明天中午还有一班车！”

何秀很高兴，她把票递给吴畏，自己走进候车室，把行李包拎了出来。

吴畏在这里熟门熟路的，票一会儿就改签了，他递还给何秀，说了一句：“明天走吧，到江西在金华转车多，现在到我家吃饭吧！”说完他把自行车提上台阶，转身对何秀说：“来，坐上车！”

何秀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自行车，但她没有害怕，因为这是大哥哥的自行车，哪怕是摔着了，也和大哥哥摔在一起。在路上，很想把自己脸贴在他那宽阔背上，更希望他能永远承载着自己。

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家里，吴畏一边开灯，一边说：“嫂子去上班了，这个厂三班倒，她今天是小夜班，要十点多才回来。”

女孩有另外心事在，当然不喜欢看这个家的女主人，跟着走进这个家，何秀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心在这个男人身上，仿佛自己也是女主人。

晚饭没有什么准备，擀面条是最好的选择，这玩意快，也不要什么菜就能对付，吴畏拿着陶瓷大钵从面粉袋里倒出面粉，何秀走进厨房，赶紧把手洗了，夺过大钵说：“这是女人的活，我来干！”

吴畏没有推辞，捡了几个堆放在地上的马铃薯，拿着手电筒到池塘边清皮。

何秀很能做事，吴畏回到屋里时，她已经在水缸背的案板上把面团推平了，正找菜刀准备切条，这种活农家孩子都会，吴畏没有惊叹她手脚的麻利，蹲在锅灶台下点火烧水，他没有多余的话，因为心里多少感受到女孩子的心思，在这样的氛围里实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

何秀也是，心里恋着他，就怕自己话多出丑，屋内只有她切面在案板上捣触的声音。

这样的氛围吴畏也不适应，自己毕竟是主人，不说话绝对是不礼貌的行为，人家马上要远嫁了，也无需自作多情遮遮掩掩的不像个男人样，在烧火中，找了话题问：“远去江西，怎么就你一个人去？你爸妈放心啊？”

何秀回答说：“在火车上还会出什么是吗？我二妈在林场工作，那林场很大，有很多上海知青下放在那里，二妈来信说，下火车后，只要说去那个林场，就会有车捎带你的！”吴畏对这个二妈之说不好理解，反问：“你怎么会有二妈？”

问到这个茬，何秀的嗓子眼好像就被堵住了，小老婆是地主资本家腐朽生活的代名词，在问话的当头上，只能委婉地说：“我不能选择父母，我是地主的女儿，可我没有过一天地主老财的生活，二妈是我爸爸的二房，解放那一年，我爸把她休了，嫁给了我们的管家，管家娶了地主的小老婆，他也就变成阶级敌人，这边呆不下去，就到江西去了！”

“哦，这是样的！”吴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水烧开了，吴畏把切了片的马铃薯放了进去，何秀则把切好的面条也放了进去。面煮好了，吴畏从菜厨里拿出两个大碗，没有女主人在，何秀并不是很拘谨，她也不顾形象，一大碗很快就吃掉了，反而吴畏这个大男人细嚼慢吞，一碗面化了不少时间才吃完。

凤芝十点以后才会回来，孤男寡女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吴畏想送她去旅馆开个房间，对她说：“我去旅馆给你开个房间，你好早点休息！”何秀摇摇头说：“住旅馆最起码要五角钱吧，太浪费了，你随便搞个地方我睡一下就行了，一会就天亮了！”

吴畏点点头，反正还有一张木板床在自己卧室的隔壁间驾着，只要放上棉被就可以。

就在吴畏在箱柜里捣腾床单背面为客人铺床时，何秀探头探脑地走进了他的窝室，看到那张宽大而又铺垫厚实的床，心里一阵酸楚，那叠放在一侧的鸳鸯枕，犹如勾魂的尤物，她情不止禁坐在它的旁边，仰看房间的四周，心想，自己是这个间屋的主人那该多好！

女人有那样的心思了，总会认为男人是不要你的，你过于主动，一旦遭到他拒绝，今后就没法面对了，何秀也是这样的想法，但她做出相反举动，认为自己马上要远嫁了，以后再也碰不上了，哪怕丢丑也没有关系，吴畏是那样优秀的男人，而自己是这样的卑贱，今生和他睡上一次，也就对的起今生了。

床已经铺好了，吴畏正到卧室箱柜里翻个枕头，进去时被眼前的一幕打了一个寒颤，只见何秀直溜溜地斜躺在自己的床上，头靠着鸳鸯枕，军上装的纽扣已经解开。

吴被眼前一幕僵持着，还是何秀斗胆开口，现在的她顾及不到女人害羞，因为过了这个时间点，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她撑起身子说：“你送了我这件贵重的军上衣，我想不出用什么来还你的这份情意，前段时间我很多次来到公社找你，我想把我自己的身子送给你，可我总碰不到你，有一次我妈偷偷跟来，看到傻傻的我站树底下，恼羞成怒地把我拽了回去，才这么快把嫁到江西去！”

吴畏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的话在心里产生的震荡已经快把理智给掩没了，多真挚的女孩，只是成份不好而已，却无情地被社会边缘，她还是很漂亮的，只是皮肤黑一点而已，有钱人家婚配生下的女孩，绝对有她独特的姿色，吴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请不由衷地地靠了上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何秀积极地参与在其中，诡秘地嗫嚅道：“我妈在临走时和我说，男人嘴唇来亲你时，可能会舌头伸进来！”

受她渲染，吴畏真的抱住她，和她一阵热吻。

过后，见吴停下了，何秀继续渲染说：“我妈说，男人可能会粗鲁地脱掉你的衣服，她叫我不要怕，女人总是要给男人的！”吴畏都蒙了，小声地问：“你妈还说了些什么？”

“我妈说，男人要上来时，身体要放松，这样可以减少疼痛！”

吴畏渐渐地放松紧抱着她的手，告诫自己要冷静，再上前一步就是自己的泥沼，当干部有时间了，没少听说阴沟里翻船的同事，凭一时的激动，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他摇摇头说：“秀，我不能把你的衣服脱掉，几年前的中秋节，在水渠的小桥上，我把凤芝的裤子脱掉，那时候我能对她负责，我虽然也喜欢你，你是见过身体的第二个女人，那天晚上你把我脱光，帮我穿上你的棉衣，我就感觉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何秀发疯似的抱住吴的身子，急促地说：“是你的女人，你就开宝吧，你不要担心，我明天就走了，我不会纠缠你的，我就要成为事实！”

吴畏摇摇头说：“女人的第一次很宝贵的！”

何秀依然坚持：“出生在地主家的女孩，天生就只能与畜生同语，您要了，也许就宝贵的了！您是干部，只要一次，就已经证明我和其他女人一样有公民权力，你不要就证明我还是地主家的狗崽子！”

吴畏再次把她搂在怀里，真心实意地说：“女人第一次不能儿戏，你要当作本钱，给那位和你相伴一生的人，要不然你永远会生活在阴影当中。”

“我们这种人家，哪会有般配的人嫁娶，还不是地主配富农，坏分子配反革命，这一辈子也不要想抬头，二妈帮说的江西人，我什么指望都没有，大山里不会有好人家的，再说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我不配，但我只图一是拥有，没有去想长久的事，不嫌弃我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