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洛清了清嗓子,双手紧扣纸扇,长长地吁了口气,视线扫过主席台,落在左右学生策论席上,又扫过东风书院及东凤书院的观众席,视线盯到某个虚空处,却令每个人感觉吕洛似乎在注视着自己。
吕洛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就像那日面对树妖时忽然涌入许多情怀感触。思维在上下千年的岁月里穿梭,想到自己那个平等的过份的时代,吕洛不禁苦笑,却又闪过一丝领悟生命的真谛。那被时空穿梭异力所封锁的得道成仙意识得到某种的释放,三卷烙在灵识中的仙家金书无意间翻过一页,开启了一个修仙的法门。
吕洛怔忡间贪婪地吸收那页金书上的某种启示,直到背后传来长公主轻声咳嗽,方才收住身心,带着一丝的缅怀道,“一千多年前,龙女说,为什么这些号称神魔的人可以高高在上,可以任意玩弄我们的女儿和儿子?我们都是同一个大自然孕育而生,自然也是拥有相等的平等。”
这段是圣女经的原话,是每一个东大陆信奉龙女的人都自幼要学习的经文。在这种策论男尊女卑的场合被吕洛缓缓诵出,别有一番滋味涌入每一个人心头。众人凝神,生怕漏掉一个字。
吕洛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大厅内,“这一千多年来,我们从羞涩中觉醒。男人们争战天下,保卫了国家这个大家而给予小家的安全;女人们整顿后方,维护了家庭这个小家而给予男人们争战天下的勇气。嗯……所以,我们细细地回想,这一千多年的战争或者和平,其实说白了都是男人与女人的战争与和平,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男女平等其实……”
哇塞,这些人怎么用这种古怪的表情看着我?吕洛猛然发现馆内一千多双的眼睛闪着星星注视在自己的脸上,眼神里传出许多古怪的讯息,吓得他脑门汗水如浆,顺着脸颊落地,在馆场内传出响亮的滴达声。
吕洛顿时忘词,大脑一片空白,他拼命地挠后脑勺,万般无奈地大拍脑袋,忽然吐出舌头,做了个奇怪的鬼脸径直往馆外逃跑,临走时羞羞地挤出一句话,“哈哈哈……这么严肃的话题,我实在装不下去了。”
现场的观众们哗啦啦地起身,摔倒地上,又爬起,人推人地向馆外涌去。女生们发出尖锐的叫喊,男生们纷纷吹起口哨。
嗡嗡嘈杂声中,就听猫儿狗儿纷纷议论。
“好酷的演讲哦。”
“洛女,我爱你。”
“洛女,别走啊,嫁给我吧。”
“哇,好经典的男人女人话题……”
“……”
容代行再次不敢置信地站在人群后,望着涌向馆外的人群,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女家人的实力?一个普通的男尊女卑策论话题被他演绎成如此经典的盖棺论述。容代行看了眼主席台上捧着记录稿呆呆出神的现场记录官,落寞地捧起胳膊,叹气,吸气,内心泛出苦味。
这段论述将成为策论教课书吧?在这块上,我们容家、枝家又将永远被对方踩在脚下。承认这个事实对我来说还真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这句话在现代社会真正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换句话说,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一句俗彦。可是换到这个古代社会,一个哲学体系与宇宙世界观体系还没有完全成熟成形的封建帝制社会,一个相当于元末明初的生产力发展水平的社会,能说出这番带有哲学意味的话,当然会振耳若聋,发人深思。
当然,要是真的在元明时代,这句话或许会被理学家们指斥为谬论、荒唐之言。可是这个故且说是异时空古代,因为龙女、养女这些传奇女英雄的存在,人们在一个矛盾的男尊女卑哲学体系里徘徊。这句话的出现,无疑于晴天一声响雷。叫嚣男女平等的女权主义者们在这种话里寻找到有力的论证点,而主张男尊女卑的理学家们在这里更是读出属于自己的坚强支撑点。
这句话,满足了各种哲学体系对世界秩序中男女地位的摆放。
这句话,自然地也成了这个时代最为精典的策论注脚。
这句话,以后果然随同吕洛的整段策论总结而成为这个世界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峰。
………
策论的第二天早晨,某男正在赖床贪睡。
“少爷,起床啦,马上要迟到了。”小柔双手按在吕洛的肩上使劲地晃动,晃动,再晃动。
吕洛推小柔的手,犹在睡梦中道,“让我在睡会。”
小柔恨恨地道,“少爷真不知羞,一个大男人天天赖床。”
吕洛没有反应,继续睡。
“老爷来了,少爷快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