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叹息。“今天早上我才听到他问麦肯,他的母亲在哪里。”
凯尔震惊地抓住椅子扶手。“麦肯怎么回答?”
安格摇摇头。“当时他还自认为是约翰王,所以他说母亲是亚奎丹的艾琳诺公主。”
一旦若兰发现麦肯的生母是谁,必定会大发雷霆。为了报复,她可能会企图重申八年前他无知签下的那椿婚约的追加条款。但凯尔将誓死保卫儿子。“如果她偏袒辛克莱,我们就让她看一下族谱。现在派一个人到辛克莱那里去卧底,我要知道那里的一切动静。哦,我要安太太的地道钥匙,我的钥匙弄丢了。”谎言。在做爱之后,若兰又顺手牵羊拿走钥匙了。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中,凯尔处理堡中的各种琐事。奉派在辛克莱那里卧底的人传回消息:若兰小姐和男爵去骑马、若兰小姐被封为霜节皇后、她和正从伦敦返乡的柏斯公爵跳舞、她和柯安维去打猎。
杜凯尔会认输吗?
他回到房间,穿上边地勋爵的衣服,打算进行下一个行动。
第十章
凯尔没有机会实行,因为傍晚时安太太到他房间宣布柏斯公爵夫人突然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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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说道,手上沾满了颜料。
管家抽动鼻子,瞪著他肩上的黑色披风。“好的,爵爷。此刻带领随从穿过大门的不是柏斯夫人,而是亚奎丹的艾琳诺公主,前来要回她的长子。”
凯尔放下玻璃瓶,擦拭双手,然后在他生命爆炸成碎片之前乘机喘息一下。“我应该先教训麦肯,还是先接待那位好心的公爵夫人?”
她欣然的眯起褐眼。“爵爷,请容我提醒您,上次夫人来访时,您说和她谈话就像是秀才遇到兵似的。”
凯尔余悸犹存。老天,公爵夫人可真难缠。“她为什么来这里?”
“信差说她从柏斯出发要到辛克莱和丈夫会合,那里将有狩猎和舞会。”
“上星期有霜节。”他尖酸的想道,就是若兰被封后的场合。“或许夫人会急著要会见公爵而不会久留。”
“我确信侍女们也祈望她能恪尽妇道,爵爷。她们正在打扫那间大套房。”
他弯腰行礼。“那么我这就换衣服,准备挨她的唇枪舌剑了。”
安太太吸吸鼻子。“她为什么那样坚持您再婚?”
“我猜想她是见不得一个男人过好日子。”
管家欲去遗留。“爵爷……”她的声音降低。“麦肯少爷的行为对那个叫塞拉的男孩是不公平的。摩尔人天生的信仰是身不由己的。”
她的正义感使凯尔欣慰。“麦肯做了什么?”
“他嘲笑人家不吃肉、不渴酒。当他祈祷时,麦肯在他四周跳舞。”
“谢谢你,安太太,你是一位有正义感的女人。叫麦肯和塞拉与安格一起过夜,早上要向我报告。哦,把我从狄坎沼泽带回来的蜂蜜送给侍女们。”
她抬头挺胸,握著门把。“是的,爵爷。不管有没有蜂蜜,大家都不会泄漏风声的,您放心。”
凯尔压抑失望之情,换下边地勋爵的衣服。今晚要夺回失窃牛只的行动得延后了,公爵夫人不容怠慢。
凯尔到达餐厅时,公爵夫人已经端坐在主位上。她那撑开的白裙披散在她周围,遮盖了她的椅子和桌脚。她的上衣垂挂著三串珍珠彩饰,而前襟则开挖至乳头上方一寸。时髦,似乎是夫人仅存的气质。
这个评断使凯尔惊讶,因为他不记得她具有任何女性的美德。他放慢脚步,想起若兰。不知道她是否穿过如此迷人的衣服,多少男人见识过她迷人的身段?
他充满嫉妒。她为什么没有为他那样打扮?
走到房间途中,他停下来。
“怎么了,凯尔?”夫人放下杯子问道。“你看起来有点憔悴。”
她那尖高的嗓音提醒他,他还有比嫉妒更重要的事情。他笑著走近餐桌,伸出手。“我很好,夫人。我只是不记得看你穿得如此迷人罢了。”
她抓起扇子,轻敲他的指结。四十岁的她,灰发藏在假发下面,还是能够胜任打情骂俏。“你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凯尔爵士。你从来没有兴趣做这些花俏的事。”
她的诘问使他停住,但他无暇检查他生命的变化。他收回手。“咱们边地这里不时兴那一套,只管拚命填饱肚皮、托祖先的福罢了。”
她眼中闪著好奇。“你不一样喽,爵爷。”
他心虚的坐在桌子另一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变得似乎……非常坚定而且满足。”
凯尔忍笑地将餐巾铺在腿上,撒谎道:“因为我饿了而且高兴看到你。”
她惊讶得圆睁杏眼。“来了,就是你这种说话的样子。你平常不会这样……殷勤、油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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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是疏离的,他想道,但好管闲事的公爵夫人以及她的同类本来就是一种考验。他是基于礼貌才忍受她们。
他做好舌战的心理准备,为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我倒没注意,夫人,但说到这个,在安妮即位之前,我们并没有这么多访客。”
“你从前还小。”
他惊骇的说道:“夫人,我现年三十六岁。女王七年前即位,我不小了。”
她轮流的盯著左手的手指,试图自圆其说。
他伸手拿酒瓶。“还要啤酒吗?”
她心虚的一愣,然后夸张的叹息。“啊,凯尔,你何必拒我的好意于千里之外?我只是想使你过得更好。”
“你很好心。边地的生活的确无聊得很。”
“噢?”她以叉子尖端轻敲小指。“柏亚莉失综了。”她轻敲无名指。“你赶走你的情妇,马若兰和你在一起,这事一点也不无聊。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几年来,他一直因为她的身分地位而容许她干涉他的私生活,以免和她多费唇舌。他想到若兰的伶牙俐齿,他多么希望拥有那种才能。
“你又在刺探消息了,”他拿起叉子,学她敲手指。“柏亚莉是个成年人。我厌倦我的情妇,马若兰来这里是因为公务在身。”
她玩弄著她的珍珠。“你口气不太好,为什么?”
一句愤怒的反诘冲上嘴边,但他不愿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