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动另一个卒。“我想信任对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不是吗?”
受到他保守的棋术和热诚态度所刺激,她将啤酒递给他。“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摊开一只长茧的手掌。“我猜想你长年在外旅行,你的工作性质使你相识满天下,但少有知交。”
原来伯爵是位哲学家。她欣赏他这一点,但不得不自卫。“我有艾琳、塞拉和塞凡。我们是好朋友、一家人。”
他狡猾地说道:“我想你拒绝了不少追求者——外国的王公贵人之类的。”
她乾笑道:“他们不适合我。”
“那么他们是傻瓜,”他宣称道。“因为你太优秀、太聪慧了。”他清清喉咙。“你也很漂亮。”
这份羞涩的恭维使若兰心花怒放。“谢谢你。”
他眼中闪著喜色。“高地女人通常都这样。我是指你的头发具有一种……敏感的气质——”他咬著唇。“我的口才太差了,不是吗?”
她尴尬的伸出援手。“你刚才说到盐的事。”
他吞咽一下,使她注意到他颈项上的有力肌肉。她以前为何没有注意到?
“男爵拦截上一批货。”
他的控诉像鞭子般地将她抽回现实。“我需要看看你和克罗玛公爵阁下的公务信函。”
“当然。”他长饮一口啤酒。“我还可以带你到矿场去看。”
“谢谢你,不用了。”她移动一只叉骨。马车的颠簸将使她身上某些部位疼痛。“我今天很累。”
“噢?”他的手停在一只箭头上面。“你昨夜睡得不好吗?守卫说你很晚还单独出去。”
若兰感到面红耳赤。“我的夜晚其实很好。”
“我很荣幸你在苏格兰过得愉快。如果你肯告诉我你晚上的事,我就告诉你我上星期捉到的那只梭鱼的事。我和它整整缠斗了三回合。”
相对于她和边地勋爵的做爱,伯爵的钓鱼显得荒唐可笑。
“你睡不著吗?”他问道。
“我很好,真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有几个问题要你回答。”
他欣喜的表情褪化为倦怠。“问吧!”
“你可不可能将盗匪误认为是男爵的手下?”
他蹙眉的注视棋盘,喃喃地道:“现在很难思考。”
她知道他的意思。“请你想想男爵派来攻击的手下。”
“你是指那两位自称牛仔的犯人?”
“怎么知道他们是犯人?”
他抽动鼻子,推挤眼镜。“因为他们是从新堡逃来的。”
她兴奋地说道:“你有证据吗?”
“我以前有监狱看守员的签署文件。”
“以前有?”
他嗤声道:“我愚蠢的将它交给柯安维。”
“他怎么处理?”
“还有什么?就塞进口袋里。”
她想像那位胖法官口袋鼓鼓的样子,不禁大笑。
“这并不好笑二他咕哝道。
她愧然地说道:“不,当然。请原谅我。”
“只要你找一位诚实的人来取代柯安维。”
原来伯爵并不齿于交换条件。她突然感到释然。“我马上向女王请示。将军。”
凯尔心惊肉跳地问道:“女王?你要离开了?”
“不,是艾琳。她要带著我的报告书和提案到伦敦去。”
而凯尔连一眼都还没瞧见。“你已经写好了?”
她看一眼时钟。“还没,但时间充足。我要在塞拉晚祷之后向他口述这份报告。”
他想起昨天跛行进城堡的另一位男孩。“我对塞凡的事感到遗憾,我请安太太照顾他,那位亚苹是个害人精。”
若兰叹息。“这个女孩真可惜。”
“你宽恕她的恶行?她是个魔鬼。”
“她只是寂寞,没有人关心她。”
他感觉出她有言外之意。“我想你对于家族比我了解得多……身为马家人。这是一支来自史凯的庞大宗族。”
她转开头注视燃烧的火。“我不是来自史凯,我通常不谈论我自己。”她静静的补充道:“请不要逼我。”
凯尔感觉像玩火的小孩,他随口问道:“不是史凯?那么你的族人来自哪里?”
她突然骚动的起身,走向那个地球仪,心不在焉地转动它。“我的家就在任何女王派我去的地方。”她更加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能够从她微场的肩膀看出她的痛苦,彷佛那份压力不堪负荷;而地紧握的拳头彷佛显示她要对抗无形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