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棣转过头压低了嗓音说道:“我也隐约觉察到各地兵将调动有些异常。”顿了顿,无奈苦笑叹道:“只怕他等了如此之久终要发难了!”眼中不由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南宫舒桦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来轻拍了南宫逸棣肩膀,安慰着说道:“逸棣,五哥知你为了端平江山社稷与兄弟亲情这碗水付出了很多心血,但是要发生的终究还是逃不过,你无须不忍心!父皇不也曾暗中留下手谕于你:金康反,必诛之!这些年来,你睁只眼闭只眼给过他不少机会。他仍旧沉醉在权力欲望之中不能自拔,与你分庭对抗。兄弟之间的情分也只能顾念到这个份上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下人的性命比一个人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南宫逸棣不说话,走到窗前,良久才开口问道:“皇上对此事是否有所察觉?”
“他应该是隐约察觉到了。近几日频邀我入宫长谈朝中之事,多次说起了四哥,只是忌于你不在朝中他势力高涨,也就未采取行动,听任他嚣张行事,明日早朝且听皇上如何说。”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应该早早拟好应对之策!”南宫逸棣点了点头回道,转身,笑道:“五哥今晚便留在我这用晚膳好了,绝不容你推却!五哥且说说我们兄弟俩好久未曾开怀畅饮了?逸棣没记错的话,还是上回你回京的时候,不过那时才喝到一半你就被三哥喧进宫了,三哥最喜欢做些扫他人兴头的事了!”
“好!今晚我们兄弟俩不醉无归!”南宫舒桦朗声道。
爽朗的笑声不断响起。直至深夜,南宫舒桦才欣然离去。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数条金龙,张牙舞爪,盘绕在汉白玉殿柱上,衬得大殿愈加雄伟森严。殿上,身着各式朝服的文武百官分两列整齐排开,南宫逸棣站立左队之首。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金龙椅上,一身着金龙袍的男子正襟危坐。虽五官清秀,乌黑亮丽的眼瞳却是无比犀利,深处藏着睿智的光亮,周身所散发的帝王气势威慑人心。
“启禀圣上,边关八百里加急!辰国近一个月不断囤积兵力在边界,并有为数不少的辰国士兵不时向我戍守边关的士兵进行言语挑衅,甚至还因言语不和而起了几起肢体冲突,所幸未酿成伤亡事件!”一身着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最先跨出行列颔首禀报说道,此人便是兵部尚书王鉴。
“竟有此事!”皇帝微诧说道,双眉轻皱:“辰国不是一向与我祈国交往甚好么?近几十年来也并无战事,边界上两国百姓互通商贸,安居乐业。辰国君王怎会无端在边界囤积重兵?”顿了顿,目光转向肃远大将军刘光问道:“刘将军,你有何看法?”
一戎装中年男子大步跨出队列,颔首回道:“末将以为辰国囤兵于两国边界,其意图再明显不过:辰国欲侵我祈国占我祈国大好河山!我祈国绝不能示弱,应马上增兵边关,以扬我泱泱大祈之国威!”
“金王,你以为如何?”
站立右队之首的俊美男子不急不慢步出队列,眼角余光扫过身旁的人,微一颔首,道:“臣以为刘将军所言甚是!刘将军带兵数十年之久,半生戎马,定不会断错!再者,各位也听闻过辰国近两年旱灾十分严重,据臣了解,几近颗粒无收。辰国怕是对我祈国肥沃富饶之地起了窥视之心!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倘若真如刘将军所言,我祈国应该增兵边关以抗辰国大军,但问题在于大部分兵力都戍守在个边界,一部分留守各地,还有一部分留守京城,并无太多兵力可供调遣!”皇帝紧皱眉头说道。
刘光再度走出队列,颔首接着道:“皇上,此事虽难,但也并不是没有解救的办法。各地兵力太分散,集结太慢,战事不等人,顾只能放弃征调地方兵,而京城一向安定,未曾出过大的乱子,据末将了解,花费巨大的后备军更是常年闲置,从京城抽调一部分后备军也不是行不通!”
“逸王又有何见解?”
“微臣以为辰国与我祈国一向交好,曾多次派使者来我祈国请求联姻,并且每年输送大量的骏马美酒来我祈国。我祈国也曾嫁去两位公主,当朝三公主嫁去才不过三年,辰祁两国也算得上是世代姻亲之国,况且祈国的强大是各国有目共睹的。微臣想辰国君王也是深谙兵法之人,断不会轻意破坏祁辰两国的姻亲关系!再者,边界上的百姓安居乐业,若贸然兴兵辰国,战事一起,定会使得两国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先交由兵部商议后再做定夺。不过邻国在边界囤积重兵也不可小视,为以防辰国猝起发难当真攻我祈国,我们应充分做好备战准备,可派兵之事也不能一句话就轻易裁定。京师乃祈国象征,不得有丝毫差错,虽近十年来表面安定,但实则暗潮汹涌,各国密探也不少,否则民心动荡,届时只怕虽败了辰国,京师早已换了天!为以防不测,绝不能抽调京师的一兵一卒!”南宫逸棣站立大殿之上,言辞铿锵有力,流光双瞳犀利至极。
“舒王是否有话要说?”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询问南宫舒桦。
“微臣以为逸王所言甚是!战事不可轻起!京师兵力是为了拱卫京城,不能抽调。至于辰国屯兵边境之事,我们应先派使者出使辰国探听内幕消息,与此同时充分做好备战准备!”
站在一旁的刘光额上青筋*,大步上前道:“末将以为用兵之道先发制人,这也是忠义王的一贯做法。我们已失去先机,应战就不能太慢,否则一旦辰国大军压境,我军会措不及防,后果不堪设想!”
“倘若误起战端,百姓生活水深火热,祁辰两国之间友好关系土崩瓦解!”兵部王大人上前颔首说道。
派兵之事,金、逸两派争论不休,最终当今皇帝决定明日再议。退朝后,皇帝又密宣南宫逸棣与南宫舒桦入宫长谈密事。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近来每日一下朝,南宫逸棣顾不得与同僚寒暄几句便舍弃轿辇,策马回府。一回到碧落斋便和衣坐于榻边,静静的守着榻上仍旧睡不醒的人,直至疲惫睡去。
一连数日,碧落斋灯火通明。
正文第四章苏醒(上)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再也遮挡不住的璀璨星辰,柳焉轻启了眼帘。顿时,清滢水眸,熠熠生辉,眸光流转间,一丝迷茫忽闪而过,杀意倐地顿起。
一身形欣长挺拔的锦服男子正倚着雕龙刻凤的紫檀木榻柱和衣睡去。英气俊美的脸庞,几缕长长的发丝轻轻地落在了高挺的鼻梁上,不经意透露出男子不羁的性格。斜插入鬓的剑眉微微蹙起,薄薄的*轻轻地抿着。长长的睫毛下,透点淡色黑影,却丝毫不减男子周身所散发出的雍容富贵气质。
不似那等登徒浪子。
柳焉暗暗思忖得出了结论,渐渐收敛了眼底浓浓的杀意。轻轻地转过纤细的颈子,缓缓打量起室内陈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