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人家“修理工”算网开一面,检验结果立等可取。
不一刻,秃头修理工握着两张纸,匆匆而来。这厮的德性,仿佛有怜香惜玉的义务。
“你得有思想准备!”
柳水清正正神——思想准备?大不了自已不当这个张家大奶奶,逊位于寡妇。
“假如这真是你老公的的话,很遗憾,他不可能生育!”
依秃头修理工的见识,这小娘子眼下应该花容失色,六神无主如世界末日来临。
但是柳水清的表现只是稍微有点反应迟钝而已。
“他不可能生育?”
秃头修理工以为这小娘子没听懂,“是的!在你男人的中,没有检测到精子!这在临床上,叫无精子症。这就好比农民播种,播进地里的都是稻壳,你说能长出庄稼来吗?”
“那,他……有没有可能……让别的……别的女人怀孕?”
天,这小娘子是真弱智吗?综合她刚刚的状况,秃头修理工觉得完全有此可能。少不得又耐心解释,用的是估计弱智也能听得懂的语言。
“应该没有这个可能,稻壳总归都是稻壳,撒到哪块地里都不会变成种子的,你这块地长不出庄稼,别人的地未必就能。你的老公无法让你怀孕,自然也就无法让别人怀孕。你真想生孩子,除非换稻种……
秃头修理工只顾说得兴起。等等,这小娘子哪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也不晓得告个别。
柳水清早落荒而逃,什么播种长庄稼,她一个乡下人,还用得着你一个医学博士来普及种田常识。
这一回,柳水清甚至连午饭都没吃,出了医院就往家赶。她坐的还是出租车,上车那一刻,想的还是回凤梧坪。哪知司机一问,脱口而出就变成柳林村。
也罢,当真独自回凤梧坪,虽然手握致命武器,但是她孤军做战,哪有胜算?
郑月芳不知道柳桂莺给小姑子拟定的具体计划。自柳水清回凤梧坪,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来自凤梧坪的牵挂,一头是女儿香梅让女娃占了怀,怕要失去周家的牧场和奶牛;一头是小姑子柳水清让寡妇占了位,怕要失去老公。两下里都叫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要半夜三更起床求普萨保佑。
这天,郑月芳正在院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剔鸭绒,以备过年时给男人做件鸭绒服穿穿。忽听见隔壁屋一连窜笑声传来,正是柳金叶那小狐狸精在兴风起浪。内中掺杂着一个男人的公鸭嗓,听起来却是陌生。
郑月芳是个听风就是雨的好事货色。当下,搬了一张高凳放在墙边一丛秋丝瓜架子下,吭哧吭哧爬上高凳,把脸隐入秋丝瓜叶子,只顾瞄隔壁屋那小狐狸精。
小狐狸精柳金叶那会儿正跟发廊老板打情骂俏。这是发廊老板第二次上柳六家门。这回,柳金叶多个心眼,并不纵着这流氓登常入室,二人只在院中嬉戏。
廊老板正在扮情圣,拉着柳金叶一双纤纤玉手,仿的是《罗蜜欧与朱丽叶》中的罗蜜欧。
“……我梦见她吻着我,把生命吐进了我的嘴唇里,于是我复活了,并且成为一人君王。唉!仅仅是爱的影子,已经给人这样丰富的快乐,要是能占有爱的本身,那该有多么甜蜜!”
这厮的课外功夫做得不可畏不足,背下这一段,不知要杀死他多少脑细胞。哪知却给柳金叶一句话轻巧巧就化解了。
柳金叶笑得咯咯的,“罗蜜欧啊罗蜜欧,你为什么是吴世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