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你有钱。我还能玩什么花样。连木叶和玉叶都让你收买了的。”
“这一说,倒提醒了我。明儿我亲自送你回娘家,顺便给玉叶和木叶发工钱!”
“你就装大款吧!”
家旺又把耳朵贴在媳妇肚子上听动静,金叶这小狐媚是经不起男人碰的,稍一点动作,便勾得她难耐。家旺这挨千刀的,勾得人火起,他却只是以怕娃儿不受用作借口,只是不肯使出真本事来灭火,末了,一句:“早点歇着吧,怀着娃儿呢,别累着了!”倒头便睡。他倒好,一躺下跟头猪一样呼噜打得震天响,把个如花样娇媚的媳妇冷落在一旁。
金叶拿男人没耐何,由不得把一腔怨妇之恨算在肚子里的娃儿头上,可惜娃儿在自个儿肚子里,说到底还只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是丁点奈何不得的。
二天一早,家旺便把婆娘送回了柳林,又给两个小姨子发了工钱,交待几句,自已忙忙赶回牧场给牛挤奶。
这头,柳六娘见女儿回来,不惊不喜,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她前天瞧见凤梧坪金叶他大伯子往隔壁屋里送线面干果雄鸡,自个心里便不由犯嘀咕。
不是没听说香梅这憨女b超了,怀的是女娃,安知b超就不会出错。前些时小学校那边一个老师非让媳妇把怀了六个月的娃儿引产了,引下来一瞧,娃儿身下赫然挂着一只小雀儿。
这老师一家,从老到小,直哭得肝肠寸断,都说b超误的事,明明是男娃却说成女娃,愣生生让一棵千盼万盼盼不来的小苗儿夭折。听说这老师为稳妥,还特意带媳妇进城里照的b超。
可知世事无常,香梅这憨女要是生个男娃,金叶在周家还怎个活?
柳六娘心里惴惴不安,借着找一只走丢的鸡雏,不请自来到郑月芳这儿探听消息。故意装着刚刚看看饭厅里摆的线面干果篮子的样儿,“哟,婶子,香梅生男娃了?怎没送鸡公哩?”
“鸡公不是在院子里?”
柳六娘探头号往院里一瞧,一只毛色斑斓的大鸡公正被绑在院里一棵树脖儿上,引得这院里的一群母鸡惊惊乍乍地卖弄风情。
柳六娘心里一沉:“完了,周家送来这样大的鸡公,难道香梅那憨女生的还能是女娃?”她自个儿忙不迭转了话题,不给郑月芳炫耀她女儿为周家生下长孙的机会,“我家鸡雏走丢一只,倒没上你这院里来,我得再去别处找找。”
她且走且退,还得东张西望吱吱咕咕唤那只莫须有的鸡雏,一脸丧气相。
柳瑞全正是这会儿推了自行车进院门,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差点钻进他的车轮子底下去。
“柳六家的,什么事儿慌成这样,莫非我屋里有老虎?”
“可不,一只母老虎!”柳六娘脱口而出,说出来才晓得造次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柳瑞全倒是大气,“那也用不着慌,你跟她不是半斤八两么。放心,我帮理不帮亲!”
柳六娘难得地咧一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哪有心情笑。
“家里一只鸡雏走丢了,我得去找找。”
“哦,你忙!”
柳瑞全进屋里,瞧见郑月芳早收拾好了一应随身物品。他又进屋搜寻一翻,顺手儿把一瓶蛤蜊油给婆娘捎上。郑月芳生就一双小姐的手,丫头的命小姐的手,天一开始作冷全靠一瓶蛤蜊油护着,要不紧着抹,她的一双手能裂成老枯树皮。
郑月芳坐上男人的车后座,临了并不忘再把那只大鸡公捉了送回周家去,女儿到底没给人家生下长孙,名不实言不顺,他们怎敢就受下人家这样重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