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不见了。”

*

我双手圈住膝盖，坐在椅子上，任由火麟飞像看只珍稀动物似的围着我打转。

变小的朱雀停在我的肩头，颇为警惕的看着火麟飞。

在我主角光环发作之后变得奇怪的氛围，被几个来自第四平行宇宙的云蝠军团的先遣兵打破。

明明是军团的普通士兵，却拥有超兽武装的能力，而他们的云蝠阵更是可以把其他人的异能量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实力瞬间从有点棘手的lv50的小boss升级到lv99的终极boss。

勇者小队四人组差点团灭。

为什么要用差点这个词呢，因为……

半血朱雀对上满血对手，达成四杀成就。

即使后来lisa姐告诉我们，朱雀的攻击落在云蝠阵的弱点上才在一瞬间摧毁对方时，我还是被深深震惊了。

原来我不光是觉醒了主角光环，还白捡了一个外挂吗？！

更让我吃惊的是，原本体型比超兽还要大的朱雀，居然变小了！

变！小！了！

我还在困扰怎么才能让朱雀进入玄武号的时候，他已经变小停在我的肩膀上了！

进入飞船后苗条俊向我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我这才知道，在我偷跑去找元正的时候，火麟飞成功说服泰雷加入超兽战队，但即使是三人超兽神合体仍然不敌鲸鲨王，前去救人的天羽被吸进黑海深渊里。

然而她最终冲出黑洞，进入超兽状态，四个人又是经历一番恶斗才勉强打败鲸鲨王。

同时因为泰雷站在鲸鲨王的对立面，鲸鲨王下令活埋泰雷的所有族人，地点就是我掉下去的那个沙坑，而元正长老也被他的手下杀害。

在打败鲸鲨王后发现我不见了的众人根据联络器发出的信号把我从沙坑里挖了出来。

元正被杀我并不意外，抱着不知道和谁定下的无聊誓言决不动用武力，如果换个环境或许会他会是个被人讴歌的英雄，然而被压迫的情况下还绝不反抗，只是自取灭亡。

“你还是小魔王，对吧。”火麟飞终于打量够了，他双手握住我的肩膀，依旧是笑嘻嘻的表情，眼神却很认真。

原本停在我肩上的朱雀飞到一边，歪着头看着这边，看起来颇为不满。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火麟飞的开始用力，捏得我肩膀作痛，然而他并没有察觉到，只是盯着我的眼睛，一副一定要我回答的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按在他脸上：“我不是小魔王还能是谁！难道我长了对翅膀就变成大天使了吗？做梦去吧你！”

火麟飞一下子跳开了，他顶着被排出手掌印的脸跑去找天羽诉苦，被天羽象征性的安抚了两句后，又摸着后脑勺傻笑起来。

我懒得再看火麟飞冒傻气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朱雀。

羽毛质感非常顺滑，手感比撸猫更好。

正当我撸鸟＇想歪的人自觉去面壁＇撸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龙戬在我面前坐下。

“黎墨。”

“嗯？”我歪着头看他，恶意卖萌。

龙戬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接着才开口：“我想知道，你之前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抱着我哭。”

我眨了眨眼睛，试图回忆他说的事。

“啊……那个啊，因为我做了一个梦。”原本被抛在脑后的记忆逐渐复苏，被遗忘的梦境再次浮现在脑海，想到那双满是绝望的蓝色双眸，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我认真地看着龙戬的眼睛。

龙戬的眼神温柔而又不失坚定的，然而在久远的过去，这双眼睛的主人丧失了斗志，坠入绝望的深渊，被不知名的人打倒在地。

我想说些什么，然而龙戬突然用手盖住我的眼睛。

“黎墨，不要这样看着我。”

龙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流。

我的心脏忽然跳得飞快。

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我所处的角落，我默默地把脸埋进手里。

这和十万年前不一样。

当时的即墨无白因为龙戬拥有和她如出一辙的眼神，这让她生出想要靠近，想要了解，不想失去这个同样坠入绝望深渊的同伴的心情，而现在，我确确实实对龙戬心动了。

或者说，这份来自十万年前的悸动，在和龙戬这段时间里的相处后，变成了心动。

*

我欺骗了火麟飞。

或者说，我现在不知道我还是不是火麟飞了解的那个黎墨。

火麟飞认识的黎墨，只有五年记忆，而看完了属于即墨无白的那漫长记忆的我，不可能还是那个小魔王。

但我也不是即墨无白。

即墨无白在得知族人全灭，在推断出罪魁祸首是朱雀的族群后，彻底绝望。

作为最后的踏风族人的她，向雪皇提出加入白虎部队的请求，抛弃了原本的信念，手染鲜血。

她成了雪皇手下的又一把利刃。

一把被白虎族人不信任的利刃。

十万年前圣战前夕，即墨无白接受雪皇任命，前去旁观青白龙族的比武，阻止龙族内斗。

然而龙族的内斗还是发生了，白龙族全灭，青龙族也元气大伤。

在白虎族的一致声讨下，即墨无白作为叛徒被放逐。

之后……

想到躺在风沙中的少女，我捏了捏眉心。

最终死在风耀手上的即墨无白。

为什么我会看到她的记忆？

难道我真的是她的转世？

我想不通。

十万年前死去的即墨无白，和当初被困在山洞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分明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个因为害怕而哭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