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只要有消息传来找到可能是霏霏的女孩,他便会代替体弱的母亲前往美国确认,可惜,出现的女孩始终不是霏霏。
「我们母子俩开开心心的在家里吃着宵夜,霏霏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司浚,你说霏霏会在哪里?为什么找了大半年,还是找不到她的下落?万一她过得不好,我们又迟迟找不到她,那她不就要一直吃苦?」张洵美忍不住掩面啜泣。
「妈,医生交代过,妳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难过了。」他真担心老妈若太激动又会昏倒。
「我真气自己的身体,如果可以健康一点,就能亲自到美国去找人了!司浚,妈是说真的,要是这辈子都找不到霏霏,我死都不会瞑目。」
「妈——不要说这种话,相信我,无论如何会帮妳找到霏霏,一定﹗」龚司浚一脸正色的再三向母亲保证。
「真的?」
「真的。」
「你真是妈的好儿子。」儿子的保证让张洵美当场破涕为笑,二话不说就往儿子脸颊亲了一记。
「妈!」龚司浚很不自在的抹去脸颊上的湿润。
有个动不动就喜欢亲人的老妈,当儿子的还真是尴尬。
「厚,什么表情,你该不会嫌弃妈妈吧?」她哀怨的瞅着儿子抱怨。
「我没有。」傻瓜才会承认。
「真的?」她黑眸闪过一抹促狭,「那妈再亲一口!」
还亲!没等老妈把嘴凑上,机敏的龚司浚赶紧从椅子上跳开,「明天一早约了几个朋友打球,我先去睡了,妈,妳也早点睡,晚安。」
话落,他头也不回的狂奔回房。
望着儿子一改平日帅气落荒而逃的背影,方纔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张洵美开心的哈哈大笑。
唉﹗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太闷骚,明明遗传了她的热情奔放,却太压抑又太在乎形象,这样非但不可爱还很容易内伤,儿子的五脏六腑该不会已经伤痕累累了吧?
卧室里,龚司浚躺在偌大的床铺上,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
刚刚在母亲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可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把人找到,老实说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在这样困乏的夜里无声的自问——
何乐霏呀何乐霏,妳这小王八蛋到底跑去哪了?
周休假期的午后,成群的摊贩开始在东区骑楼聚集,绵延的阵仗宛若一尾长龙,贩卖的商品不外乎廉价流行服饰和琳琅满目的项链、戒指、发饰、包包等配件,招摇绚丽的吸引时下潮男靓女驻足挑选购买,何乐霏的法式创意甜点小摊,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一堆流行潮物里。
「好吃的法式手工创意甜点,全是今天现做的喔!新鲜水果制作的水果塔,不买可惜唷——」何乐霏脸上扬着亲切的笑容,嗓音轻快的招揽客人。
「老板,我要两个水果塔,三个马卡龙,一份千层派。」
「好的,请稍等。」何乐霏拿出特制纸盒,小心翼翼的把娇贵的点心放进包装里,「一共是两百八十块。喜欢的话要常来喔,我每天都会准备不一样的甜点,欢迎来尝鲜。来,这是找给您的二十块钱,谢谢。」
她收下钞票找零后,笑咪咪的挥手目送客人离去。
「霏霏,我要双份的草莓千层派。」一个ol熟客上门了。
「好,马上来!妳今天又值班呀?真是辛苦了。」
何乐霏一边打包,仍不忘和客人寒暄几句。
ol趁机对着何乐霏大吐工作苦水,说着说着,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让何乐霏想起了爱哭鬼堂妹润润。
「别难过了,我送妳几颗巧克力bonbon球,吃了心情肯定会变好。」
ol反复几个深呼吸,平复稍嫌激动的心情,「霏霏,妳人真好,甜点更是好吃得没话说,妳应该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甜点专。卖店,生意肯定兴隆。」
「谢谢妳,我会朝这个目标继续努力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邀请妳到我的甜点专。卖店品尝品尝。」
送走了ol客人,何乐霏给自己一秒钟的时间想念润润,接着又打起精神做生意。「小姐,欢迎品尝好吃的法式甜点,这里还有地道的法式马卡龙喔……」
朴素的穿著、亲切的笑容,眼前这扬着脆嗓喝叫卖的何乐霏跟一旁摆地摊做生意的男男女女没啥两样,哪里会知道平凡朴实的她曾有过令人咋舌的百亿身价,可以为了学习制作甜点,派专机将甜点师傅接到美国的豪宅,只为她一个人授课。
全是因为那场要命的意外,不只让她痛失挚爱的父母,就连百亿家产也遭到无良亲戚合谋篡夺,最后只能寄住亲戚家当小女佣,看人脸色过活。
人生的骤变若不是让人一蹶不振,就是化作养分成为前进的动力,幸运的是,何乐霏属于后者。
「霏霏,妳以后有什么打算?」记得一个下大雪的夜晚,堂妹润润问着她。
尽管琐碎的女佣工作令她昏昏欲睡,但她的语气依然坚定,「我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甜点专。卖店。」
看尽人情冷暖并没有让何乐霏遗忘梦想,反而更渴切圆梦,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光是颓废沮丧是不行的,那只会让她的人生彻底完蛋。
再者,倘若爸妈都可以白手起家创立资产可观的华威科技,身为爸妈的女儿,她为什么不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何乐霏坚信自己身上肯定留有爸妈的优良基因。
为了效法爸妈白手起家的无畏精神,为了展现自己对甜点的天赋与热忱,何乐霏决定回台湾圆自己的甜点梦。
为什么是台湾?
对何乐霏来说,这里不只是爸妈的故乡,更是他们一家人幸福的。
三个月前,透过堂妹润润的帮助,她带着润润给的三千块美金,怀着成为新世代甜点女王的梦想,毅然决然回到台湾。